傅明的后背撞在冰面上时，听见了更密集的骨裂声。
他像是被人用重锤砸进了冰层，碎冰碴子顺着后颈的伤口往血肉里钻，嘴里的腥甜漫到鼻腔，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咳......“他侧头吐出半口血沫，血珠溅在离艾丽三步远的冰面上，在幽蓝的冰层里晕开，像朵开败的红梅。
艾丽仍闭着眼，睫毛上凝着薄霜，金线软塌塌地垂在身侧，刚才那道刺向屏障的金光，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生机。
马阳摔在他左边，银链崩碎时炸起的能量余波在他小臂上犁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正渗着黑紫的血——那是能量反噬的痕迹。
他撑着冰面想爬起来，指尖刚触到冰面就滑开，整个人又栽下去，额头磕出个青肿的包。
“老傅......“马阳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屏障......更紧了。“
傅明抬头。
暗紫色的屏障仍悬在头顶，表面流转的纹路与能量球上的漩涡完全重合，像面巨大的镜子，将他们困在直径不过二十米的冰圈内。
能量球在屏障中央缓缓旋转，那些缠住它的金色光链越收越紧，冰层深处那张人脸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此刻它的嘴角翘得更高，仿佛在欣赏猎物的挣扎。
“艾丽的血线......“傅明喉咙发紧。
艾丽落泪的冰晶早已裂开，那滴幽蓝的血脉正顺着冰缝往下渗，在冰层里拉出根细长的线，线头正缠在那张人脸的眉心。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艾丽说过的话：“守护者的血，是钥匙，也是祭品。“
能量球突然震颤起来。
嗡——
冰面泛起涟漪，傅明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他看见能量球表面的暗紫纹路开始流动，像有生命的蛇，而那些金色光链竟被挣得微微发颤。
更危险的是，周围的能量风暴正在加剧，细碎的能量碎片从屏障边缘倒灌进来，如同一把把旋转的刀刃，在傅明胳膊上划开第一道血口时，他甚至没觉出疼——痛觉神经早被之前的冲击麻痹了。
“要来了。“马阳突然抓住傅明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全是汗，“能量球在酝酿下一轮攻击，波动频率......和之前暗紫长矛那次一样。“
傅明盯着能量球。
他看见球心的暗紫漩涡收缩又扩张，每一次收缩都会有细碎的光屑被甩出来，打在屏障上溅起火星。
在第三次收缩时，漩涡边缘出现了极短暂的扭曲——就像平静的水面突然被石子打破，波纹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抚平。
“失衡了！“傅明瞳孔骤缩。
他想起七天前在北极冰窟，他们曾利用过类似的能量波动间隙：当时那座古代遗迹的防御系统在充能时会有0.3秒的能量紊乱，他们正是抓住那瞬间炸开了缺口。
“老马来！“傅明扯下腰间的探险服，撕成条缠住马阳小臂的伤口，“你帮我捕捉波动间隙，我引融合能量冲屏障！“
“精神力......不够了。“马阳咳出黑血，“上次用这招，我躺了半个月。“
“艾丽的心跳弱了。“傅明侧头看向艾丽。
他没学过急救，但能看见她颈侧的动脉跳动越来越慢，“再拖十分钟，她的血线会被那张脸吸光。“
马阳的手指在冰面上抠出深痕。
他抬头时，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数到三，我用银链残片锁波动。
你......用冰镐引能量。“
傅明摸向腰间的冰镐。
那是把钛合金材质的老伙计，跟着他闯过可可西里的雪崩，下过马里亚纳海沟，此刻镐头已经崩缺，但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熟悉的重量。
能量球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冰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傅明能听见冰层深处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他盯着能量球的漩涡，喉结动了动：“一......二......“
“三！“马阳突然暴喝。
他咬破指尖，血珠溅在银链残片上，那些本已崩碎的银片突然发出幽光，如群蜂般冲向能量球。
傅明看见马阳的太阳穴青筋暴起，额角的汗滴落在冰面，瞬间冻成冰晶——这是精神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
融合能量在傅明体内翻涌。
那是他三年前在亚马逊雨林获得的奇异能力，能将周围的自然能量转化为己用，但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像被火烤的玻璃管，随时可能炸裂。
他握紧冰镐，对准屏障上三天前曾出现过的漏洞位置——那里的暗紫纹路较浅，像道褪色的疤痕。
“就是现在！“马阳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
能量球的漩涡突然扭曲成不规则的菱形，银链残片在半空中炸开，化作一张光网锁住了那瞬间的紊乱。
傅明的冰镐刺向虚空。
暗紫色的屏障突然泛起涟漪。
融合能量裹着冰镐的尖刃扎进屏障，傅明听见了玻璃碎裂的脆响——不是屏障本身，而是屏障下某种更隐秘的结构。
他看见裂痕从冰镐尖开始蔓延，暗紫纹路像被烫到的蛇，疯狂向四周逃窜。
“扩大！“马阳踉跄着扑过来，双手按在傅明后心。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烫得傅明脊背发麻，那是精神力燃烧的温度。
融合能量突然暴涨，冰镐尖的裂痕瞬间撕开半米长的缺口，缺口里透出与艾丽瞳孔同色的幽蓝——那是冰层深处的光。
“成了！“傅明嘶哑地笑。
他看见屏障上的漏洞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愈合，反而在缓慢扩大，缺口边缘的暗紫纹路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金属质地——原来屏障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某种古老装置的外壳。
艾丽的金线突然动了。
那根软塌塌垂着的金线无风自动，像条活过来的蛇，缓缓飘向屏障缺口。
傅明顺着金线望去，看见艾丽的睫毛在剧烈颤动，她的唇瓣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被能量风暴的呼啸吞没了。
冰层深处的闷响突然变密了。
傅明感觉脚下的冰面在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心往上顶。
能量球的旋转速度加快，那些金色光链终于绷断了一根，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光链断开的瞬间，能量球上的暗紫纹路突然变得漆黑，漩涡中心浮现出一只眼睛。
“老傅......“马阳的手从傅明后心滑落。
他跪坐在冰面上，脸色白得像张纸，“我撑不住了......“
傅明转身扶住他。
马阳的瞳孔正在扩散，额角的汗已经变成了血珠——精神力透支过度，连七窍都在渗血。
傅明咬了咬牙，将最后一丝融合能量渡给马阳，然后转头看向屏障缺口。
缺口已经扩大到一米，幽蓝的光从中涌出，带着某种熟悉的亲切感，像母亲的怀抱。
他弯腰抱起艾丽。
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体温低得惊人，只有颈侧的动脉还在微弱跳动。
傅明将她护在怀里，看向马阳：“走，从缺口出去。“
“等等。“马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投向能量球。
此刻能量球上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暗紫的光，“它在看我们......“
傅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只眼睛突然眨了眨，能量球表面的暗紫纹路开始重组，形成一个扭曲的笑脸——和冰层深处那张人脸的笑容一模一样。
“咔嚓——“
冰面在他们脚下裂开。
傅明踉跄着后退，看见裂痕从艾丽的血线处蔓延开来，像朵盛开的冰花。
血线的尽头，那张人脸的轮廓已经清晰得可怕：高鼻深目，额间有幽蓝的鳞片，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嘴尖锐的獠牙。
能量球的震颤达到了顶点。
傅明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眼前出现重影，连怀里艾丽的脸都变得模糊。
他知道这是精神力耗尽的前兆，但屏障缺口还在扩大，只要再撑五分钟......
“轰！“
能量球突然炸开。
暗紫色的能量洪流如火山喷发，撞在屏障上溅起刺目的光。
傅明被气浪掀飞，撞在冰墙上又滑下来，怀里的艾丽差点脱手。
他勉强抬头，看见能量球的碎片正在重组，这次它的形状变了——像把倒置的长矛，矛头正对着屏障缺口。
“要来了！“马阳嘶吼着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傅明和艾丽。
他的后背被能量碎片划开一道深口，鲜血溅在艾丽脸上，将她的睫毛染成了红色。
傅明盯着屏障缺口。
缺口还在扩大，幽蓝的光越来越亮，他甚至能听见从缺口里传来的低语声，像是无数人在合唱，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极了艾丽平时念诵的古老咒语。
他摸向冰镐。
镐头的裂痕里渗出融合能量，泛着淡金色的光。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老马，“傅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等下我引能量冲缺口，你带艾丽先出去。“
“放屁。“马阳扯出个血污的笑，“要走一起走。“
能量长矛的尖端开始凝聚暗紫光球。
傅明能感觉到那股能量的恐怖，足以将他们三人连骨头都炸成齑粉。
但他的目光落在艾丽脸上——她的睫毛还在颤动，唇瓣的颜色从青灰转为淡粉，似乎有了好转。
“三、二、一......“傅明默念着，握紧了冰镐。
就在能量长矛即将射出的瞬间，屏障缺口突然爆出刺目的幽蓝光芒。
那光像活物般涌出来，裹住了能量长矛，也裹住了傅明三人。
傅明听见冰层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看见那张人脸的眼睛突然睁开，幽蓝的血线瞬间绷直，像要将艾丽拖进冰层深处。
“抓住！“马阳突然抓住艾丽的金线。
金线烫得惊人，在他掌心烙出焦黑的痕迹，但他死死不松手。
傅明也抓住金线，两人像拔河般与冰层深处的力量较劲。
艾丽的睫毛猛地睁开。
她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幽蓝，没有眼白，没有焦距，像是两盏幽蓝的灯。
她的嘴唇开合，发出古老的音节，金线突然暴涨，像条金色的巨龙，撞向冰层深处的人脸。
“轰——“
冰层剧烈震动，傅明感觉天旋地转。
等他再睁眼时，屏障缺口已经扩大到三米，幽蓝的光如潮水般涌出，能量长矛的暗紫光球正在被光潮吞噬，逐渐变淡，变透明。
马阳突然指向屏障上方：“看！“
傅明抬头。
不知何时，屏障表面的暗紫纹路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金属，金属上刻满了与艾丽金线同源的符文。
那些符文正在发光，与艾丽瞳孔的幽蓝交相辉映，像是某种共鸣。
“成功了......“傅明轻声说。
他感觉怀里的艾丽体温正在回升，颈侧的动脉跳动有力了许多。
马阳的伤口不再渗黑血，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
能量长矛的暗紫光球彻底消失了。
能量球失去了攻击性，缓缓飘向屏障缺口，那些金色光链重新缠上它，将其往缺口里拉。
冰层深处的人脸开始模糊，血线也在慢慢收缩，似乎在退却。
傅明扶着冰墙站起。
他的肋骨还在疼，但已经能站稳了。
马阳捡起地上的冰镐，递给傅明：“该扩大缺口了。“
傅明接过冰镐。
融合能量在镐头里流转，淡金色的光与幽蓝的光交织，像团燃烧的火焰。
他对准缺口边缘的暗紫纹路，正要挥镐——
冰层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傅明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见艾丽的金线突然绷直，指向缺口深处，而她的瞳孔里，幽蓝的光正在凝聚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与能量球上的漩涡如出一辙。
马阳的脸色变了：“老傅......缺口里有东西在过来。“
傅明眯起眼。
幽蓝的光潮中，一个黑影正在逼近，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个高大的身影，裹着金色的铠甲，额间有幽蓝的鳞片，嘴角裂到耳根，和冰层深处那张人脸一模一样。
它的手里，握着一把暗紫色的长矛。
傅明的冰镐尖刚触到缺口边缘的暗紫纹路，能量球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那声音像根细针，直接扎进他的太阳穴，融合能量在经脉里骤然暴动，烫得他虎口发麻，冰镐“当啷“坠地。
“干扰波！“马阳踉跄着去扶冰墙，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的银链残片本还浮在半空维持光网，此刻突然炸成星屑，暗紫色的能量乱流顺着光网裂痕倒灌进来，在他脖颈处烙出焦黑的痕迹——那是能量反噬的新伤。
傅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融合能量本是温驯的淡金，此刻却翻涌成浑浊的橙红，像被搅乱的岩浆，在皮肤下鼓起青紫色的血管。
他想起三天前在遗迹古籍里读到的记载：“当两种同源能量对冲时，融合者的经脉会成为战场。“而此刻能量球释放的干扰波，分明与艾丽体内的幽蓝之力同源。
冰面下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傅明抬头，正看见屏障缺口边缘的暗紫纹路如活物般收缩，刚才还泛着幽蓝的漏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缺口边缘的金属符文也随之暗下去，像被掐灭的灯。
艾丽的金线突然绷直，在虚空中划出金色弧光，却被一道暗紫能量刃精准截断，断口处冒出青烟——那是能量球的反击。
“老傅！“马阳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向艾丽。
她幽蓝的瞳孔里，漩涡旋转的速度快得惊人，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金线断裂处的金粉正往她指尖凝聚，仿佛在强行重构被斩断的能量链。
傅明这才发现，艾丽的唇瓣在快速开合，念诵的古老音节里夹杂着破碎的喘息，每吐出一个字符，她的睫毛就剧烈颤动一次，像是在与某种力量争夺身体的掌控。
“是能量球在干扰她的共鸣！“马阳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扯下衣角缠住脖颈的伤口，血却透过布料渗出来，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的花，“古籍说守护者的血脉能唤醒遗迹核心，但如果核心被异能污染......“
话音未落，能量球的蜂鸣骤然拔高。
傅明感觉耳膜被刺得生疼，眼前闪过白噪点，恍惚间看见能量球表面浮现出冰层深处那张人脸的轮廓，正咧着嘴笑。
融合能量在他体内彻底失控，顺着冰镐坠地的方向涌去，在冰面上炸出个焦黑的坑——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无法掌控这股力量。
“抓住金线！“艾丽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与平时的软糯截然不同。
傅明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正渗出幽蓝的血珠，顺着金线断口滴落，在虚空中画出歪扭的符文。
马阳反应极快，立刻扑过去攥住金线另一端，掌心的焦痕被血珠一烫，疼得他浑身发抖，却咬着牙不肯松手。
傅明顺着金线望去，看见那些幽蓝血珠正在重组金线的形态，断口处的金粉被血珠牵引着，逐渐凝成细小的锁链。
与此同时，屏障缺口的收缩速度慢了一瞬——就那一瞬，傅明瞥见缺口深处的黑影更近了，铠甲上的鳞片泛着幽蓝的光，暗紫长矛的矛尖正折射出冷冽的光。
“引融合能量！“艾丽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傅明咬牙握住冰镐，强迫自己忽略体内翻涌的剧痛，将意识沉入融合能量的乱流中。
他想起在亚马逊雨林第一次觉醒能力时，老向导说过的话：“自然能量是水，你是河道，堵不如疏。“此刻他不再强行压制，反而顺着能量暴动的方向引导，让那团橙红的乱流沿着冰镐涌向金线——那里有艾丽的血珠在跳动，像个微小的能量锚点。
冰镐尖迸出刺目的光。
融合能量与艾丽的血珠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幽蓝与淡金交织的光晕，金线断口处的锁链突然暴涨，“咔“地扣住了屏障缺口边缘的金属符文。
马阳闷哼一声，金线的温度骤然升高，在他掌心烙出更深的痕迹，但他的手指反而攥得更紧——因为他看见，缺口的收缩速度彻底停住了，暗紫纹路开始剥落，露出更多的银白色金属。
“扩大！“傅明嘶吼着挥下冰镐。
这次融合能量不再暴动，而是顺着镐尖精准地劈进金属缝隙，冰面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扩张，幽蓝的光潮涌得更急了，甚至卷着他们的衣角往上掀。
但就在这时，能量球的蜂鸣再次变化。
傅明感觉后颈的汗毛倒竖，转头望去，正看见能量球表面的人脸轮廓突然凝结成实体，暗紫长矛的矛尖对准了他们——那是冰层深处那道黑影的投影。
而屏障缺口的另一侧，真正的黑影已经走到了光潮边缘，铠甲上的鳞片在幽蓝光中泛着冷意，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与能量球上的人脸一模一样。
“闭合了！“马阳突然大喊。
傅明猛地抬头，发现屏障缺口边缘的暗紫纹路正以更快的速度收缩，刚才被他们撑开的缝隙正在闭合，金属符文的光也在急速暗下去，像被人掐断了电源。
艾丽的血珠不再滴落，金线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垂下来，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血珠。
傅明的冰镐“当“地砸在冰面上。
他望着逐渐缩小的缺口，看着黑影越来越清晰的轮廓，听着能量球逼近的蜂鸣，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马阳的手指还扣在金线上，指节因用力发白，却再也无法阻止缺口闭合的趋势。
艾丽的瞳孔重新变回正常的颜色，眼尾挂着血珠，虚弱地闭了眼。
冰层深处传来黑影的咆哮，混着能量球的蜂鸣，在冰面下震荡出层层涟漪。
傅明看着缺口只剩半米宽，看着黑影举起了暗紫长矛，看着马阳咳出的血沫在冰面上绽开，突然想起三天前艾丽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危险，从来不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
而此刻，他们看得见的危险，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