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布兰德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

　　一旁的医生包起他的断臂后开始收拾工具清洗血迹。

　　他握住一旁清洗自己的医生：“你救了我一条命，希望我有能还你的一天。”

　　休息一下之后，布兰德拿起断臂，披上外衣走出诊所，他的兄弟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来到自己的马前，把断臂绑在马鞍后，做好这一切，布兰德下意识双手搭在马鞍上准备上马。

　　他崴了一个趔趄，抬眼看众人，一个个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布兰德右手试着发力，他咬住后槽牙，用右膝狠狠顶向马腹，借着刺痛带来的清醒翻身上马。

　　众匪徒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路过镇上的教堂时，里面传来祈祷的歌声。

　　“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近。”

　　布兰德骑马唱着歌走进教堂、走上讲台，他的遭遇让他对教徒十分的厌恶，

　　“我们善良的教徒们又在祈祷了，很好。不过我更希望你们祈祷卡林不会回到这里，即使他回到这里，你们这些好心人也不会帮助他。”

　　他摘下帽子，光透过教堂窗户照在他身上让底下的人都只能看到黑影。

　　“除非你们经历一下我主耶稣替我们所经历的苦难。

　　阿门！”

　　说罢，他重新戴上帽子走出教堂。众人又跟着他一路沉默着前进，直到回到他们和卡林交火的那个峡谷前。

　　“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一点线索都不要放过。”布兰德说，“说不定他就在附近。”

　　一个担任队里鬣狗角色的人下马走在前面，他蹲下观察地上的痕迹，断定卡林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来这么一下肯定不好受。”

　　“那他肯定走不远。”队里的二把手说道。

　　“不。”鬣狗摸着地上的马蹄印，“别忘了，他还劫了我们装钱的货马。”

　　“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鬣狗站起来，看着前面的峡谷说道，“他知道走石头路我们就没办法再追踪他。”

　　“所以呢?”

　　“所以我们现在只好猜一猜他往哪边走了。或者……”

　　“或者？”

　　“或者是被别人救走了。”鬣狗说着，低头看向脚下的狗爪印，“好像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好啊。”布兰德斜在马背上，“那就让我们赌一把好了，看看那位牛仔是不是拯救卡林的好心人。”

　　布兰德的冷笑从峡谷传递到百英里外的百合镇诊所前。

　　“好心人？”陆羽打开背包。

　　“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他取出药品递给医生，“只是碰巧。”

　　“上一个说‘碰巧’的人是警长，匪帮洗劫镇子时，他‘碰巧’去出去了，现在刚回来。”医生在碰巧两个字上重重咬下。

　　陆羽不了解情况，没有接医生的话。医生拿到药物，给陆羽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要找帮手，副警长是这里唯一靠得住的男人，尽管他还年轻。”

　　陆羽思考了一下来到警署门口向警长询问副警长的去向。

　　“麦克？出门往前走400米，左转就是他家。”

　　“谢谢。”陆羽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他特意望了一眼警长，总觉得对方眼神里有种呆滞感。

　　麦克和警长作为镇长上唯二的两位男性原住民放在人群中实在扎眼，陆羽来到他身前，麦克正坐在自家门前睡觉。

　　陆羽取下麦克的帽子给布鲁斯戴上，又打开他的枪套掏出他的枪，整个过程中麦克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我现在对副警长先生靠得住持怀疑态度。”陆羽说。

　　“很多西部片主角也不懂人在枪在的道理。”布鲁斯晃了晃狗头，“你可以就教教他。”

　　于是乎陆羽把左轮放到麦克耳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布鲁斯跑得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两个小孩子过年在放鞭炮。

　　砰！

　　“谁？”麦克一个弹射从前廊飞到地上，一边滚一边摸索自己的枪。

　　“你在找这个吗？”

　　麦克回头，看见自己的枪在陆羽手上飞速旋转，发出嗖嗖嗖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他问。

　　“至少不是想杀你。”陆羽停下动作，把枪递给麦克，“不能确定环境安全的话还是别这么睡。”

　　麦克接过枪，装作很忙地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

　　“这只是意外，这几天我守卫村子太累了。”

　　“这样最好。”陆羽觉得麦克不是很靠谱，但防范于未然。他还是告诉了麦克有关克里格小镇被屠的事情。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事情就是这样，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明白了。”麦克点头，“这件事得赶快告诉警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警长？”陆羽注意到他和镇上女性对警长的看法似乎有所不同，“你不就是警长？”他这样问道。

　　麦克摸了摸鼻子，露出臭屁但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只是副警长而已，还没有我们警长那么厉害，他可是打过仗的老兵。”

　　说着，麦克突然开枪，打碎了远处一个妇人刚洗净晾晒的瓶子。

　　“看到没有，这些我都是和警长学的，他以前可是很厉害的神枪手。”

　　陆羽挑眉：“我看镇子上的人都不怎么瞧得起警长，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太年轻。”

　　“不不不。”麦克摇晃手指，“他们不了解，卡伦警长是非常厉害的，只是……”

　　麦克说到这里不说了，陆羽尝试询问他。

　　“只是什么？”

　　意料之中的，麦克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他不能和别人说，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做的事都有苦衷就行了。”

　　镇上的居民和副警长对警长卡伦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评价，陆羽没来得及思考，身后房门砰地被推开。

　　“谁干的？”一个稍显雄壮的女人端着步枪走出了出来，“瞎了你的狗眼敢来惹我。”

　　躺枪的布鲁斯撇撇嘴：“真是偏见，我们狗的视力其实不错。”

　　“视力？”陆羽喃喃自语道。

　　他看向警署，心里想道：能让一个完完整整的快枪手突然失去骄傲，大概也只有视力受损这一件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