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证据不足，维在四十八小时后被保释。

　　李怡坐在监控车里，盯着屏幕上维的别墅大门。

　　曹达华递给他一杯咖啡：

　　“新线索，他昨晚在酒吧勾搭了个叫Daisy的女孩，查过了，又是ENVY香水的用户。“

　　李怡拳头攥得发白：“他在挑衅我们。“

　　深夜，别墅二楼亮起暧昧的粉红色灯光。

　　透过望远镜，李怡看到维和Daisy在落地窗前拥吻，女孩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

　　“不对劲...“

　　李怡突然推开车门，“丝巾！前三个死者脖子上都有丝巾压痕！“

　　两人冲向别墅，刚翻进花园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救命啊——！“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二楼窗口，Daisy半裸着上身拼命挣扎，维从背后用丝巾勒住她的脖子，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

　　“警察！“

　　李怡踹开大门冲上楼梯，撞开卧室门时，Disy已经瘫软在地，维的身影却消失在阳台。

　　曹达华探了探Daisy的脉搏：“还活着！“

　　李怡冲到阳台，只见维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夜风中飘来一丝ENVY的香气。

　　他狠狠捶打栏杆，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警局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后，李怡盯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眼下两片青黑，胡茬像荆棘般冒出。

　　三天没回家了，自从在高婕姥姥寿宴上铐走维，他的生活就分崩离析。

　　“她来了。“

　　曹达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黑咖啡，“在大厅闹呢。“

　　李怡揉了揉太阳穴。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见高婕站在接待处，一袭红裙像团燃烧的火。

　　她正对值班警员说着什么，涂着丹蔻的手指用力敲击桌面。

　　“我去见她。“

　　李怡整了整皱巴巴的衬衫。

　　高婕转身的瞬间，李怡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怒火取代。

　　“满意了？“

　　她声音嘶哑，“姥姥气得进了医院，现在全家人都在骂我找了个疯子当男朋友！“

　　大厅里的警员们假装忙碌，耳朵却都竖着。

　　李怡压低声音：“我们去外面说。“

　　“就在这说！“

　　高婕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声中，他们的合照静静躺在碎片里。

　　“你知道表舅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十五年前他在圣玛丽医院当志愿者，为了救一个跳楼的病人留下的！“

　　李怡弯腰捡起照片，指腹被玻璃碴划出血痕。

　　“他暗房里有死者的照片，三个受害者都买过他的香水——“

　　“香水？“

　　高婕冷笑，“表舅对花粉过敏，从来不用香水！那天你闻到的肯定是客户落下的！“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收据甩在李怡胸口，

　　“看清楚！案发当天他在澳门参加摄影展，有出入境记录和酒店发票！“

　　收据飘落在地，李怡盯着上面的日期——正是第三起谋杀案发生的时间。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我会查证。“

　　他声音干涩。

　　高婕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仰起头：

　　“不必了。我来是告诉你，我们完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李怡公寓的钥匙，“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会有人送来。“

　　钥匙被拍在接待台上，金属碰撞声让李怡胃部抽搐。

　　高婕转身时，他闻到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甜腻得令人作呕，根本不是她惯用的柑橘调。

　　“等等，“他抓住她手腕，“你今天喷的香水...“

　　高婕猛地甩开他：“表舅从欧洲带回来的礼物，怎么了？又要当成谋杀证据吗？“

　　她踩着高跟鞋走向大门，又突然回头，“对了，那个叫Daisy的女孩醒了，她说根本不认识表舅，是自愿跟他回别墅的。“

　　玻璃门重重合上，李怡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张破碎的合照。

　　曹达华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兄弟...“

　　“查查高婕今天用的香水。“

　　李怡把照片碎片塞进口袋，“还有，我要见Daisy。“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ENVY香水味。

　　李怡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小窗观察Daisy。

　　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正对着镜子梳头，脖子上淤青的勒痕触目惊心。

　　“她拒绝做笔录。“女警小声说，“坚称那晚是自己玩过头了。“

　　李怡推门进去，Daisy立刻放下镜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衣角。

　　“我是李怡，负责这个案子。“

　　他亮出警徽，“能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吗？“

　　Daisy的瞳孔微微扩大：

　　“都说过了，是我主动的。“她声音轻快得不自然，“维先生很有魅力，我们玩了些...成人游戏。“

　　李怡注意到她左手腕内侧有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皮肤泛青。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个痕迹。

　　“血糖测试。“Daisy迅速拉下袖子，“我有糖尿病。“

　　“奇怪，“李怡翻开病历，“医生没提到这点。“

　　Daisy突然激动起来：

　　“你们警察都这么烦人吗？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她按响呼叫铃，“我要休息了，请出去！“

　　李怡退后一步，却趁机扫视床头柜——上面摆着一瓶眼药水，标签却是法文。

　　他假装不小心碰掉病历本，弯腰时迅速将那瓶“眼药水“顺进袖口。

　　走廊上，曹达华匆匆走来：

　　“化验科有新发现！三名死者鼻腔内都检测出一种特殊荧光剂，不是ENVY香水的成分！“

　　李怡心头一震：“所以香水只是幌子...“

　　“还有更怪的，“

　　曹达华压低声音，“维的出入境记录是真的，他确实在第三个死者遇害时人在澳门。“

　　李怡握紧口袋里那瓶可疑液体：“去查查圣玛丽医院。“

　　黄昏的雨水冲刷着圣玛丽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所私立医院五年前就废弃了，拆迁公告贴在斑驳的墙上。

　　李怡和曹达华打着手电筒，穿过长满杂草的停车场。

　　“资料显示维二十年前在这里工作过，“

　　曹达华踩着破碎的玻璃，“后来医院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被查封。“

　　主楼大厅的墙上还挂着创始人肖像——

　　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胸前的徽章在电筒光下反光。

　　李怡凑近看，突然呼吸一滞：徽章上是个月牙形状的标记，和维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达华，看这个！“

　　曹达华倒吸一口冷气：“见鬼了...这标志...“

　　一阵窸窣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两人同时噤声，拔枪向声源处移动。

　　手电筒光照出一扇半开的门，门牌上“药剂科“三个字已经褪色。

　　李怡推开门，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异常干净的手术台，台上散落着针管和几个小玻璃瓶。

　　他捡起一个瓶子，标签上印着新月标志和一行小字：“NT-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