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海伦号和伤员们被一起留在斯米兰岛。

　　法国俘虏被没收了全部武器装备，被滞留在5公里开外的另一座岩石荒岛，留给他们的物资只有4天份口粮和简单医疗品。

　　男爵瓦伦以贵族荣誉担保，在刘季返回前，他们绝对不会逃跑。

　　事实上，他即便想逃，也无计可施。

　　以小岛的荒芜程度，凑齐造木筏的材料都费劲。

　　除非上帝显灵，给予法国人肉身横渡大海的能力，否则他们哪里也去不了。

　　而且他们还得祈祷着刘季能旗开得胜，早日归来，不然被饿死，只是早晚的事。

　　刘季和船员们换上了法国军装，升起代表法王的旗帜，驾驶着圣约瑟夫，火速向安达曼群岛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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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老天，竟然一点风都没有。”

　　葛老六在甲板踱步，不时抬头看看桅杆上耷拉的旗帜，不时伸手，试图从空气中感受到风的流动。

　　然而，有的只是比挠痒还轻的感觉。

　　就和掀不起一朵浪花的平静海面一样，糟透了。

　　彻彻底底的糟透了。

　　风帆战舰无法启航，被迫停在港湾里。

　　他的作战计划被彻底打乱，甚至还很有可能被荷兰人借此翻盘。

　　9艘船全都放下了舰载小艇。

　　稍有动静，葛老六就会急不可耐的拿起望远镜观察，生怕荷兰人的桨帆在这种时侯出现。

　　镜片中最先出现的是己方舰载小艇，不多时，两条荷兰桨帆出现。

　　葛老六举手，示意火炮长准备射击。

　　可是，荷兰桨帆船在看到舰队的瞬间，灵活转向，迅速消失。

　　不多时，舰载小艇归来。

　　大副葛风前来汇报：“报告船长，荷兰人和您猜的一样，正在用桨帆拉动战舰，向我方靠近，预计两个小时后，将会和咱们交火。”

　　“呸！”葛老六朝海里吐了一口，骂道，“那些王八羔子，就是欺负咱们没有桨帆。”

　　“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加把劲，务必1个小时内，将舰船部署在红皮岛峡湾内。”

　　“老子要让荷兰人看看，老子专业打炮20年的技术。”

　　大副为船长吹牛不打草稿的厚脸皮竖起大拇指。

　　命令很快被传达，每两艘舰载小艇拖动着一艘战舰航行。

　　水手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战舰只能以龟速前进。

　　船好歹还是动了。

　　很慢，但战舰依旧在向预定位置前进。

　　相比之下，荷兰人的桨帆更大，提供的桨手位置更多，拉力更强劲，船速也更快。

　　抵挡峡湾时，两岸岩石峭壁塑造出的狭长海域迫使舰队，只能两艘两艘，并排进入。

　　也是因此耽搁，荷兰舰队出现了。

　　葛老六并不慌乱，留下漳州号和天权号阻击敌人，催促着其他舰船加速进入港湾。

　　漳州号和天权号已经提前横向摆开，火炮正对敌方。

　　荷兰舰队开始转向，4艘桨帆和2艘纵火船脱离阵型，冲了过来。

　　它们刚刚进入射击范围，漳州号和天权号立即射击。

　　6艘小船顶着炮火轰击，急速冲来，却不知漳州号船长洪海站在一门12磅炮前等待多时。

　　火炮手在船长的命令下调整好火炮倾角，耐心的等待着命令。

　　敌船即将抵达射击点前，洪海果断下令开炮。

　　高速旋转的炮弹穿过天空，落在一艘敌船上，立时击碎仓板。

　　摩擦产生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火药和燃油。

　　轰的一声。

　　海面上瞬间卷起数米高的蘑菇云。

　　一艘纵火船被大火吞没。

　　飞驰的荷兰船速度骤然下降，被天权号寻得机会，其中一艘桨帆被炮弹击中，船员们仓惶跳水逃命。

　　余下4艘船，麻利转向，撤回荷兰舰队中。

　　敌人的第一波攻势被瓦解。

　　南洋舰队各船陆续进入峡湾之中。

　　漳州号和天权号也没有停留，在荷兰舰炮的轰鸣中转向，驶进峡湾中。

　　约莫十多分钟后，舰队穿过峡湾只容许一艘船通过的最狭窄区，抵达预定位置。

　　此处稍微开阔，但也就只容许两艘横向展开。

　　最后方的漳州号和天权号一字排开，火炮瞄准最窄区。

　　只要敌人赶来，局势马上就会成为两艘侧舷打一艘船首，火炮比将会超过10：1。

　　可惜吸取教训的荷兰人迟迟未来，堵在峡湾的入口处，丝毫没有进入的意思。

　　由于一直无风，对峙持续了两天一夜。

　　中间双方各派出过小艇进行试探，但均未取得战果。

　　第二天下午，双方舰队脱离接触。

　　葛老六安排舰队直接停泊在峡湾内。

　　当天夜晚，海上起了大风并下起暴雨。

　　轰鸣的雷声将葛老六从床上惊醒，整整一夜再也无法入眠。

　　若非闪电带来的光亮持续时间太多，他恨不得立刻招呼舰队冲出峡湾，以免被荷兰人堵死其中。

　　清晨，峡湾内稍有光亮，他就立刻下令船队启航。

　　奇怪的是，荷兰人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封堵出口，甚至未曾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

　　葛老六一边下令舰队行驶至开阔海域，一边安排舰载小艇前去侦察。

　　整整一天，5次侦察，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荷兰舰队在马累岛的背风湾内处于抛锚状态。

　　一瞬间，葛总指挥陷入迷茫状态。

　　召集了各个船长商议，结果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船长们的意见分化为两派。

　　一是，荷兰人损失了3艘主力战舰和两艘小船，又出海日久，毫无建树，所以士气低迷，停在港湾内休整。

　　二是，荷兰人故意为之，让他们误以为第一种可能，同时设下陷阱，等待他们上钩。

　　葛老六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毕竟泉州号的船员们也没了刚出海时的斗志昂扬，水手们脸上的疲态清晰可见，执行命令的效率也有了明显的降低。

　　眼看船长们齐齐望来，葛老六迷茫的心中渐渐有了判断。

　　但思绪不是那么清晰，他说得很慢。

　　“长期的航海和战斗，不仅在消耗敌人，也在消耗我们。”

　　“敌人本就拥有数量优势，一旦我们的人和他们一样士气尽失，我们就彻底没了胜利的希望。”

　　“我们必须趁现在，趁我们有士气优势时，给予他们一次最沉重的打击。”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悠悠说道：“今夜会是个月光明媚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