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绝处逢生
炎炎烈日之下,海伦号乘着徐徐清风驶向大海。
刘季站在甲板上,感受着风中的自由和畅快,随着水手们的歌曲节奏轻声哼唱,直到美好的心情被哭声打断。
水手们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哭声的主人,依靠着船尾栏杆上的‘水桶’,不,是赛弗丁·卡里马塔。小胖子正一边大口咀嚼手里的甜甘蔗,一边望着渐渐消失的坤甸嚎啕大哭,不时还会喊上两声‘小肥’。
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坤甸是他的家乡、小肥是他的至爱亲朋。
明明就是因为以后不能混吃混喝了,刘季很是无语。
若非这个贪吃又爱造谣的小胖子,海伦号也不用绕路,先去卡里马塔岛。
小胖子始终哭个不停,极其败坏心情。
刘季无奈走上前去,在小胖子后背拍了一下。
“喂,卡里马塔,给你准备了一箱熏肉和果干,够你吃很久了,吃完了就叫你父亲给你买,用不着在这里鬼叫鬼叫的。”
“真的?”小胖子瞬间止哭,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在刘季嫌弃的眼神中,卡里马塔掏出第二截甘蔗,开始左右开弓,吃的好不快活。
原本还想问问他,这一个月,在坤甸都学了些什么。
刘季这会儿也没了心情。
不管这个小胖子是故意伪装,还是本性如此,爱吃是真的,比猪还胖的体型也是真的。
9岁的孩子,来坤甸前130斤,一个来月,已经长到快140斤。
就这种吃法,绝非长寿之相。
再有能耐,没时间施展也是白瞎。
不值得浪费时间,刘季心想。
被这么一闹,心里烦躁躁的,不由得担心起卡里马塔岛的局势、接下来是否能找到足够的盟友,以及至今杳无音信的启明星号。
启明星号的单舰作战计划,虽然有英国的无数成功案例,但瘦猴毕竟是第一次当船长,又远离大本营,没有可靠的补给点。
即便有二哥从旁协助,依旧令人担心。
……
马古鲁海上。
启明星号独自飘荡在一望无垠的海洋上,像一只死气沉沉的幽灵。
船上,众水手嘴唇干裂,躲在风帆和货箱的阴影下,尽可能减少身体水分的流失。
船长刘侯一遍又一遍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
没有。
还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茫茫无际的大海成了他们的囚笼。
刘侯陷入了绝望。
自打离开坤甸后,启明星号似乎就被霉运缠上。
和朱印船一起穿过苏禄海,即将进入西里伯斯海前,遭遇了风暴。
两艘船同时被风暴卷走。
等风暴消失后,朱印船不见了,而启明星号也出现在一片未知海域,就连老船长刘仲也不知道那是哪里。
周围除了茫茫大海,一无所有。
噩耗接踵而至。
船底的水桶、酒桶大半在风暴的颠簸中破碎,补给品岌岌可危,前桅杆断裂,船帆破碎,近半船员受伤。
唯一的好消息是,无人死亡。
接下来的近半个月内,启明星号一边修补船只,一边依靠夜晚的星相往西南方向航行,祈祷着能尽快找个岛屿。
什么岛都行。
只要能补充些淡水,让大家不至于渴死饿死就好。
然而,已经足足16天了,莫说岛屿,连块海上礁石都没碰到。
天上一滴雨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3天前,船上的最后一滴清水、最后一瓶酒也已经全部喝光了,所有人都处于缺水状态。
尿,都成了船上的稀缺品。
再不下雨,再找不到能够补给的岛屿,不出两天,全船就要交代于此。
我恐怕是第一个开着新船葬身大海的新手船长,刘侯起皮的脸上裂出一抹苦笑,还没见到敌人就要全军覆灭。
四哥,我辜负你的期望了。二哥,我应该拒绝你一起来的。阿敏,抱歉了,我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心中的酸痛无法抑制,干涩的眼窝中却挤不出一滴泪水。
刘侯收起望远镜,转头看向共患难的兄弟们,忍着嗓子撕裂的痛楚,张嘴说道:“兄弟们,希望下——”
当当当……
瞭望塔上传来了急促的钟声。
不等众人反应,呼声已经从上方传来。
“岛,岛,有岛。”
短暂的安静后,整艘船瞬间被唤醒。
船员们从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冲向左舷栏杆,翘首以盼。
在刘侯发呆的刹那,刘仲从船长室中出来,一把夺过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视野的尽头一无所有。
转个方向,没有。
再转,还是没有。
耳边渐渐传来水手们骂娘的声音。
观察员渴的出现幻觉了吗,刘仲心中遗憾,眼中的光彩一并消失,失落的放下了望远镜。
不对。
好像有什么从镜片中闪过。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
海面的尽头出现了一抹绿色的鼓包。
很快,鼓包在迅速变大。
岛,是绿色的岛。
有岛,就有淡水。
有水,就有救了。
这会儿,即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前方出现的岛。
刘侯也来了精神,手指远方,大声喊道:“准备转向,扬帆,目标前方小岛,全速前进。”
希望,唤起了船员们的斗志。
所有人都牟足了劲,在船长的指挥下收拉绞索。
刘仲重新找了较高的位置,开始观察岛的轮廓。
随着船只靠近,岛的轮廓也越加清晰。
这个岛并不大,其正前方位置有如一只伸向海里的牛角,其余位置则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征。
这是一座未知岛屿。
刘仲敢确定,自己从未来过或见过这座岛,船上其他人更不能对其有任何认识。
果不其然,很快,瞭望塔上发来了消息。
观察员们同样不认识这座岛。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
在前方岛屿背后,有一座更大的岛,大到不能窥探其全貌。
消息被一一个同步给船长刘侯。
“交代大伙,登岛后,分班组前去寻找水源,提防土著,同时不要直接饮用生水,优先摘椰子、喝椰汁。”刘仲向船长叮嘱道,“如有可能,尽量抓几个土著,我们需要知道我们在哪里。”
刘侯颇为感动,即便这种时刻二哥依旧没有越俎代庖,保全了他的船长权威。
命令被刘侯下达,启明星号立刻下锚,船员们迫不急的跳入水中,游向代表生命希望的椰子。
刘侯、刘仲的等一众长官则留船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