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上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不恼，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那掌心的温度像暖炉似的，熨帖得哪吒心头发颤。“急什么？”他慢悠悠地捻着胡须，眼里的光像浸了水的月色，“天庭古籍里记载，福地入口藏在‘三界晨昏线’的交汇处——那里白日与黑夜缠绵不休，星辰与烈日轮流当班，寻常人进去只会迷失在时光褶皱里，可若有‘晨昏玉’指引，便能踏进去。”

　　“晨昏玉？那是什么东西？”哪吒追问着，大大的眼睛里像落了把星星，亮得灼人。混天绫在他身后不安分地晃悠，仿佛也急着要飞去找那宝贝。

　　太乙真人忽然“哎哟”一声，从袖袋里摸出块巴掌大的玉佩，玉上一半刻着朝阳，一半嵌着弯月，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你瞧我这记性！”他拍着大腿笑，拂尘都差点甩到海里，“当年在昆仑山听师父提过一嘴，顺手就收了这玉，原以为是块寻常玩意儿，竟还有这用处！”

　　哪吒一把抢过玉佩，指尖抚过那阴阳交错的纹路，只觉得一股清清凉凉的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心里的雀跃像要炸开：“师父！您这是……这是把福星揣在袖子里了？”

　　敖丙凑过来看，冰蓝色的眸子映着玉佩的光，轻声道：“这么说，我们能找到琅嬛福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像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慈航真人望着那块玉佩，玉净瓶里的甘露轻轻晃荡，声音软得像棉花：“既是天意让我们寻到这玉，想必也是殷夫人在天上护着你。”她抬手拂过玉佩，一缕清辉落在上面，“只是那福地藏在时光夹缝里，进去了怕是会遇到些怪事，你们……”

　　“不管什么怪事，我都不怕！”哪吒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泛了白，“只要能找到救我娘的法子，就算让我在里面绕上十年八年，我也愿意！”

　　老鼍忽然低低地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往海面浮了浮，露出背上一块莹润的甲壳：“我知道‘三界晨昏线’在哪！当年我被追杀，误打误撞闯进去过一次，虽没找到福地，却记得那片海的浪是甜的，鱼是逆着游的！”它望着哪吒，眼里的恳切像要淌出来，“我陪你们去！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护着你们进去！”

　　白云上真颔首道：“有老鼍引路，有晨昏玉指引，再加上我们几个护着，想来不会出大碍。”他望向远方，那里的海平面正泛着淡淡的金红，像白日与黑夜在悄悄牵手，“只是这趟去，怕是要耗些时日，你们……”

　　“我们不怕耗！”哪吒和敖丙异口同声，相视一笑时，眼里的光比玉佩还亮。太乙真人摸着胡子直乐，慈航真人也浅浅笑着，玉净瓶的清辉与海面上的光晕缠在一起，像一张温柔的网，把所有的期待都拢在里面。

　　海风带着桂花酒的香气吹来，像殷夫人在轻轻说“去吧”。哪吒把晨昏玉贴身藏好，忽然想起母亲教他系鞋带时说的话：“路再远，一步一步走，总能到的。”他抬头望着身边的人——笑盈盈的师父，温柔的慈航真人，稳重的白云上真，眼神坚定的敖丙，还有庞大却温顺的老鼍——忽然觉得，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这些人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走！”他吆喝一声，率先踏上火轮，混天绫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像在为前路点燃火把，“去找琅嬛福地！”

　　敖丙驾着水龙跟上，冰绡带与混天绫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两个少年心照不宣的约定。身后，白云上真与慈航真人踏浪而行，老鼍庞大的身躯劈开海水，激起千层浪，那浪尖上的光，竟真的像老鼍说的，甜丝丝的，带着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