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复山河从穿越弘光帝开始

第31章 滴水不漏

  朱由崧握着两个兵符怔怔出神,良久才深吸口气,将其放在了桌上,神情舒泰:

  “好啊,好!

  “黄将军坦率,九叔高明。

  “您这一来,我便已安心。

  “今晚九叔便留一宿,尝尝这湖中的银鱼羹和清蒸鲈鱼。”

  卢九德笑道:

  “那就多谢王爷款待了,只是可别又折了钓杆。”

  “哈哈哈!”

  两人在“兴明号”上聊起家常。

  日渐西垂,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朱由崧出舱一看,原来是常应俊一行人上了兴明号。

  “王爷,哈哈哈。

  “您看这条鱼,就是早上放跑的那一条!

  “我和公公们怎么钓也钓不上来,只得撒下渔网,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抓到!

  “刚刚称了一下,足足有五十多斤重呢。

  “刘五嫌弃鱼腥,早早跑上岸找冯千户吃窝头去了。”

  朱由崧踮起脚尖朝着小舟看去,一条三四尺长的大鱼在小舟舢板上来回翻跳。

  若不是有渔网罩住,怕是要跳回湖中去了。

  卢九德走出舱来,看到鱼后惊叫道:

  “哎呀,这鱼也忒大了。

  “怕是湖中的鱼精被常兄弟抓住啦。”

  朱由崧笑道:

  “哈哈,九叔您暂且歇息。

  “让手下人晚上为您做上一顿全鱼宴,给您开胃。”

  卢九德抚掌欢笑:

  “此乃‘一举钓六合’的好兆头,大吉大利。

  “大为子,大竹子。

  “你们不许偷懒,也帮着常壮士收拾。”

  小太监们浑身是水,挤眉弄眼道:

  “王爷,干爹,您二位就放心吧。

  “咱大成子是御膳房的帮工出身,包您满意!”

  朱由崧朝着常应俊吩咐道:

  “常贤弟,鱼做好后,烦劳去潞王船中,请潞府众人来此一聚。”

  申时已过,船中鱼香溢散,令人口内生津,潞王的船队也缓缓靠拢了过来。

  众人到了“兴明号”之中。

  朱由崧相互引见,宾主落座,甚为和睦。

  卢九德老练深沉,对于潞王并不太熟悉,因此并不发言,只是捏着银箸,静待对方问话。

  朱常淓首先举杯感慨道:

  “卢公公高义!

  “如今贤侄南下,除了一舟一仆外别无他物。

  “公公竟不避山高水长前来投奔。

  “真可谓是患难见真情啊!当浮一大白!”

  卢九德见潞王举杯,赶忙站起,端起酒杯郑重地说道:

  “这一路承蒙潞王照顾我主。

  “老奴失敬,该当先敬潞王一杯呀。”

  朱常淓一饮而尽,痛快非常:

  “哎,公公快坐,何须站起。

  “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理应如此。”

  曾长史心忧国事,叹了口气道:

  “卢公公,我乃潞王长史曾若虚。

  “您经营两淮,威名远扬。

  “今日能与您相见,荣幸之至。

  “只是时逢乱世,北方危急。

  “我等初到江淮,实在是两眼一抹黑,今后该当如何,望您指点呀。”

  如此问话,其实稍有唐突。

  因为舟中俱是官场人士,讲究的是尊卑有序。

  潞王问话之后,该当是福王举杯。

  再往后应当是卢九德致辞,如此方合规矩。

  曾若虚乃是潞王属官,本明事理,自知不应抢先发话。

  可是这位曾长史被大队裹挟南下,心中包袱颇重,时时刻刻都忧心此事被人检举,这才贸然发问。

  卢九德看见他眉头紧蹙,举杯的双手微微颤抖,便猜出其心事,因而也不计较。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笑道:

  “曾大人谬赞。

  “潞王爷,福王爷南下应天以待陛下,此乃社稷之幸。

  “今日听王爷们与老臣所言,又足见大明宗室顾念百姓生计,此乃万民之幸。

  “您归于潞王麾下,又惦念局势危急,屈尊向老朽问话,此乃上下同心。

  “有此三条,局势便有救了。

  “您以为如何?

  “不管二位王爷有何打算,老朽定当尽己所能,全力扶持。”

  朱由崧笑而不语,暗自感慨卢九德老辣精到。

  冯千户见福王爷没有说话的意思,潞王爷也笑意盈盈,便接着问道:

  “多谢卢公公赐教。

  “那我等欲收拾山河,奋发向北,则应以何为先呢?”

  卢九德见潞王府众人孜孜不倦,放下酒杯,耐心答道:

  “千户,正如贾谊所言:

  “‘国而忘家,公而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

  “以大义为先,实乃我辈楷模。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

  “若要行大事,复中原,则必奉正朔以临不义。

  “如‘此朝议可平,天下可定啊。’”

  冯千户挠了挠头,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似乎又坠入五里雾中。

  笑了笑,不再发问。

  朱常淓接过话头:

  “卢公公,我常听福王爷念叨您,说您是当世奇人。

  “捭阖中原,纵横两淮,令乱贼闻风丧胆。

  “我等诸王常年在宅院之内。

  “所见所学无非寻章摘句,琴棋书画,花鸟鱼虫而已。

  “实在极其惭愧。

  “此番相见,我等实在希望您能多多指点,好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卢九德语气依然沉静:

  “潞王爷学究今古,雅意超然,堪比七子七贤。

  “让老朽指点,实在折煞老朽啦。

  “老朽早年奉侍宫中,后来驱驰江湖。

  “说到底还是愿意为了国家豁出这条老命,并无什么非常之处。

  “若说到请教,老朽日后还要和潞王爷多多请教嘞。”

  说罢卢九德还拱手朝朱常淓作了个揖。

  朱由崧听得潞府众人和卢九德的一通对答,心中颇感有趣,笑着喝了几杯酒。

  平日里潞王朱常淓有时候神神叨叨,引经据典,十足是个说废话的高手。

  没想到和卢九德几番对谈,这才知道什么叫圆转纯滑,滴水不漏。

  既让潞王府众人挑不出毛病,又什么也没回答,这便是老江湖的能耐吗?

  和潞王府众人几句交谈,卢九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们俱不是什么坏人,也颇以国事为重,只是恐怕胸中并没什么沟壑。

  想到此处,卢九德终于放下心来,看来此间人马虽属潞王,实则也以福王为主。

  酒过数巡,大鱼已尽。

  众人便各自摸着溜圆的肚皮回屋休息。

  次日清晨,朱由崧坐在小舟上,将卢九德一直送到了岸边。

  卢九德耳语道:

  “日后王爷若有训教,一封书信便可传唤老奴。

  “若有要紧之事需要帮手,则着人去淮安卫告知中官王大路即可,此人足可信任。”

  朱由崧拱手感慨道:

  “九叔,福八谨记在心,您此行一路顺风。”

  卢九德神情凝重,注视了朱由崧良久,深深一揖,言道:

  “王爷,今日一别。

  “再见就是举大事之时了。

  “不敢再劳您相送,老奴这就去了。”

  卢九德声音中有些许悲壮,还有些许不舍。

  但他转身后,便跟着小太监快步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送走卢九德后,朱由崧又在舟中住了四五日,果然收到了徐州金声桓传来的消息。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此番南下的不是准备在山东挖矿的刘泽清,而是周王朱恭枵。

  “周王南下,已至山东段,不日即达宿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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