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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惊雷

玉华真仙 别夏迎秋 4560 2025-05-28 04:00

  心神识海中。

  顾惟清只觉眼前陡然绽出片灿灿明光,霎时,一篇云锦天章般的璀璨经文,于他脑海深处轰然浮现!

  他急忙镇静心神,正想凝目细观,忽闻一声正大庄严、渺远空灵的道音,仿若自九天之外飘来,悠悠传入耳畔。

  “符者,合也。”

  道音清朗悠扬,不知起始于何方,好似古寺钟鸣、深宫磬响,余韵袅袅,久久不绝。

  “天衍五符,地载六爻。”

  那道音愈发雄浑壮阔,仿佛无数洪钟大吕在他识海中震荡,其间蕴含的天地至理,高深莫测、玄奥难明。

  顾惟清隐隐有所领悟,可细究起来,却又如坠迷雾。

  “太初符种,藏之玄冥。”

  刹那间,顾伟清身前幻化出一方承载天地万象的穹陆,亿万道灵箓游弋山水江海之间,纵横于日月星辰之境。

  每一张道箓之上,皆绘有经纬玄文,玄文分作五色,或金芒璀璨;或皓白莹莹;或紫气氤氲;或青霞缭绕;或幽光深邃。

  “九宫既合,乾坤治也。”

  随着清朗道音渐渐模糊,宏大浩渺的异象如梦幻泡影般消隐无踪,唯余一点熠熠生辉的古拙云篆,若隐若现。

  顾惟清福至心灵,抬手一招,那云篆携着一点灿芒,如流星破空,朝着他疾飞而来。

  古拙云篆甫一落入顾惟清的掌心,随着微微灼热之感传来,云篆缓缓融入他的骨血,直至彻底隐去。

  方才所历这般玄妙异景,实在太过恢宏盛大,此等煌煌气象,想来清虚派真传弟子的授箓大礼,怕也不过如此。

  顾惟清思来想去,仍不得其解,索性摇头作罢,当前修炼法诀才是正事,稍后自可询问甫怀道长。

  甫怀道长先前提出传法之事,他虽应承得斩钉截铁,实则有些惴惴不安。

  符箓之道,玄机深奥,难知难解,世所共知。

  据周师藏书所录,欲修行此法,必先潜心钻研存思法门。

  若不得存思要领,纵使苦修十数载,亦难入符箓门径,而彼时人身已错过最佳天时,再难有问道之机。

  待终悟存思之妙,进而褪去凡胎俗骨,还需存神内炼,同时,更要研习画符结印之艺,非得经年累月,临摹演练,方能略窥门径。

  画符结印之时,口诀错一字则前功尽弃,指法偏半分则威灵不至,心神散一瞬则机宜尽失。

  如此种种,严苛至极。

  顾惟清自诩颖悟绝伦,昔日修习《云月还真妙解》里的神通法门,一学即能融会贯通,一点即能悟透玄机。

  而符箓一道,却大不相同。

  万一他无法领悟符箓真意,学得磕磕绊绊,甚至稀里糊涂,颜面有损尚属小事,耽搁大局方为憾事。

  然而,当他得知灵符所蕴功决竟是一门雷法时,心中虽惊诧于雷法与运炼符箓之道风马牛不相及,但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

  天下万千法门之中,以剑道与雷法入门最易,只要心怀向道,身体力行,便能轻易踏入此道门槛。

  然则,世事一饮一啄,皆有因果,若想将此二法修至高深境地,却又最难。

  剑道暂且按下不表。

  风雨雷电,阴阳流转,皆自然天成。

  修士行至炼气二重境,便可初窥天地之妙,举一灵华之气,应机冲盈而发,届时,天呼地应,灵机翻涌则为风,水元聚合则成雾。

  呼风唤雨,指间事尔。

  周师不擅雷法,故而《云月还真妙解》并未收录此道法门。

  可即便顾惟清从未涉猎过雷法,但掌心雷、三寸雷这般浅显小术,亦是信手拈来,只是威力尚不及他褪凡境斩出的剑气。

  此刻,面对甫怀道长传授的雷法功决,他不禁豪情顿生,欲要先睹为快。

  顾惟清凝目望去,只见身前那篇云锦天章,篆书正文所录,洋洋洒洒铺陈开来,足有上万言之多,字体之上,细碎雷光如灵蛇蜿蜒缠绕。

  “雷霆者,九天之宰御,乾坤之枢机。阴阳相交,生杀显化,乃天地间至大至贵之象,故曰‘九天应元’。”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乃天衍之数,五居中央,而雷法行天地之中气,谓之‘五雷正法’。”

  “此法驱雷策电,辟邪消灾,普化天地,匡正乾坤,故而全名曰‘九天应元,五雷正法’!”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羽幼蝶身姿轻盈,跪坐在顾惟清身侧,她眉间紧蹙,满是忧色。

  此刻,顾惟清呼吸几近于无,气脉渺若游丝。

  若非羽幼蝶近在咫尺,尚能察觉到顾惟清一丝生机未断,恐怕早已按捺不住出手相救。

  甫怀道人亦是神色肃穆,眉头紧锁,似压千钧重担。

  按理说,无论功法成败,实不该耗时这般久,仍不见分毫反应。

  这“九天应元,五雷正法”,自他呕心沥血创出以来,迄今已逾二十载春秋。其间他不断推演补缺,虽距完善大成之境尚远,却也绝非常人旦夕间所能悟透。

  顾少郎聪颖睿智,心境圆融通明,自当深谙取舍之道。

  眼下时局紧迫,刻不容缓,他只需将用于加紧气机运炼的“元照归流法”参悟一二,即可对解禁金符大有助益。

  须知,斗战争锋,瞬息万变,胜败往往只在毫厘之间。

  千万莫要贪大求全,妄图仓促间尽掌五雷正法的真谛,若因此心陷迷障,非但无益于当下困局,反而折损自家最后一张底牌。

  届时,面对来袭邪修,他们唯有退避一途,事机迁延日久,不知还会生出何种变故。

  晚风轻,夜色沉。

  两人满心殷切期盼,却因久候无果,心焦如焚。

  蓦地,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二人悚然一惊,以为邪修来袭,同时站起身来,如临大敌。

  可仔细一辨,四周湖静波平,岸边花香轻放,分明毫无异状,方才雷鸣好似幻听一场。

  甫怀道人却陡然醒悟,他身形一动,疾行数步,双目圆睁,眼不转睛地盯着仍闭目盘坐的顾惟清,目光中满是期待。

  身为创生五雷正法之人,他怎会不知其中就里?

  此等异象,分明是顾惟清彻悟雷法至刚至阳之道,心光澄澈,显兆外相,引得旁人亦能有所感通。

  方才那声惊雷,并非鸣响于尘世之间,而是自顾惟清灵台深处骤然泛起!

  果然,只须臾间,顾惟清猛地睁开双目,眸中神光湛湛,瞳孔深处泛起细碎雷光,仿若万千雷霆蕴藏其中,随时欲破空而出!

  他长身而起,袖袍一振,切玉剑已稳稳握于掌中,剑身寒光流转,似在渴饮雷霆。

  顾惟清侧身凝势,挺剑而立,周身气机凛然,如渊渟岳峙。

  霍然,他挥剑斩落,一道明锐剑光裹挟雷霆电弧,如银龙破空,乍起旋灭。

  剑光所过之处,原本广阔静湖顿时一分为二,中间裂开一道数丈深的水渊,雷光于湖面激绽四射,湖水沸腾翻涌,震动不休。

  随着顾惟清掌指间雷光电弧缓缓消隐,肆虐雷霆也逐渐止息,湖面亦缓缓复合,重归平静。

  甫怀道人眼中满是惊叹,赞道:“短短一个时辰,顾少郎于雷法一道竟精进如斯,这般悟性,贫道生平罕见。”

  引剑化雷,念动即发,神气冲和,毫无半分滞碍。

  显然,顾少郎已将元照归流法,融会贯通。

  如此天资禀赋,实在令甫怀道人喜出望外。

  顾惟清神色从容,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尽显潇洒。

  他拱手施礼,正声道:“多谢道长慷慨赐法,若非道长成全,晚辈纵有向道之心,也难有这番成就,此恩此德,晚辈铭记于心。”

  甫怀道人拂尘轻摆,如清风拂过,笑道:“少郎何必言谢,五雷正法虽由贫道所创,然若能得少郎发扬光大,贫道亦觉与有荣焉。”

  羽幼蝶见顾惟清安然无恙,且功法大成,剪水双瞳奕奕生辉,流转着无尽欢喜。

  她盈盈莲步上前,紧紧挽着顾惟清的手臂,眉梢眼角满是融融暖意。

  羽幼蝶满心欢喜难以自抑,朱唇轻启,由衷赞道:“功法再是高深玄妙,也要修行者天资卓绝,才能彰显神威。”

  甫怀道人抚须长笑,朗声道:“羽姑娘所言极是,良驹遇伯乐,方能驰骋千里,美人遇英雄,方显绝世风华。贫道在此,亦要恭喜羽姑娘慧眼识人,得遇良才佳偶。”

  羽幼蝶玲珑剔透,自然听出甫怀道长话中深意。她面上彤云漫染,垂首低眉,长睫轻颤,将娇颜藏于顾惟清衣袖后,不再搭话。

  顾惟清面朝甫怀道人,郑重一礼,诚恳道:“晚辈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道长允准。”

  “晚辈与羽姑娘心意相通,法力相合,故而斗胆恳请道长,能否容羽姑娘与晚辈一同修习五雷正法?”

  羽幼蝶闻言,美眸瞬间一亮。

  五雷正法赫赫神威,她也是看在眼里,顾惟清略有所成,便得如此威势,她自是艳羡不已,此刻闻言,更是跃跃欲试。

  甫怀道人却叹道:“非是贫道敝帚自珍,这门五雷正法至刚至阳,而女子体质至阴至柔,二者阴阳相冲、水火难融,实难修行此法。”

  羽幼蝶略有些失望,却也未放在心上,印月谷自有高明传承,她若能修行至深处,未必会逊色于别家功法。

  甫怀道人清心寡欲,不为红尘所扰,然行走世间多年,自是见过许多郎情妾意的小儿女。

  此地山色空蒙,水光潋滟,少年慕艾,情意绵绵,恰似春日繁花,悄然绽放。

  他瞧着眼前这对璧人,也颇觉赏心悦目。

  甫怀道人忽地忆起一件与五雷正法至关紧要之事。

  此刻提及,虽有些唐突冒昧,然此事干系重大,关乎修行正道,实在不得不出言提醒。

  他思忖片刻,斟酌言辞,而后缓缓开口:“顾少郎于雷法一道进境如此神速,自然是因根基牢固,颖悟超凡。实则,尚有另一桩关键缘由。”

  言罢,甫怀道人耸眉耷眼,捋须拊掌,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有意无意地瞟着羽幼蝶。

  可羽幼蝶一双美目似有千般柔情、万般眷恋,只紧紧盯着顾惟清,满心满眼皆是他,哪里还有旁人身影?

  顾惟清见甫怀道长踌躇良久,始终缄口不言,忍不住追问:“敢问道长,不知这关键缘由为何?”

  甫怀道人轻咳一声,无奈答道:“若男子元阳未泄,以此等纯阳之身修行雷法,自可事半功倍。顾少郎进境神速,亦是得益于此。”

  顾惟清闻言,不禁愕然,下意识地移目看向羽幼蝶。

  羽幼蝶正巧抬眸,二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顾惟清自是无碍,可羽幼蝶只觉脸颊滚烫,如火烧云般迅速蔓延至耳根。

  她慌忙撒手放开顾惟清,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连指尖都沾染了些晕红。

  甫怀道人瞧着这一幕,连忙宽慰道:“当然,待顾少郎筑就灵基,便再无此等禁忌。”

  羽幼蝶又羞又恼,贝齿轻咬下唇,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去那边看荷花。”

  言罢,她匆匆转身,莲步轻移,却似带风,仓促间竟有些慌不择路。

  待行至一株花树旁,她转身躲到树后,接着,树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拈花折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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