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洪武诏狱起步,永乐权柄加身

第78章 开始导洞

  夜色深沉,窑场内外一片寂静。

  唐晴坐在木案之后,望着那通往山腹的黑洞,眼神渐渐浮起不安。

  张辅进去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按理说点名早该出来,然而窑口始终无动静。连那几个监管的兵卒,也罕见地神情肃然。

  正当她心中犯疑,远处忽有火光升起,浓烟滚滚,映着夜空血红一片。

  “着火了?”她轻声喃喃。

  唐晴鼻翼微动,忽然皱眉,脸色微变:“……朝莲?”

  一股极淡的甜香从风中飘来,熟悉得令人不安。

  她知道那种花——朝莲,香气柔和,极难察觉,却能制成夺人心神的迷药,世间少有,极难得手。

  她几乎下意识起身,欲朝火光方向奔去。

  “干什么!”一杆长枪突地拦在她身前,带起一阵冷意。

  “账本记好了没有?少一笔你担得起?”持枪的官兵横眉冷目,声音低沉。

  唐晴蓦地一震,低头立于原地,嘴角轻抿,重新坐回案前。

  窑洞之内,火光炽烈,砖胚堆叠成山。

  张辅与吴惘在最里一隅,沿着内壁一线,与十余名流民一同制泥、压模、晾砖。水缸、土堆、木模摆得紧凑,一眼望去,人人汗如雨下,泥浆飞溅。

  这地火窑并非寻常土窑,而是就地凿山改洞而成,前为火膛,后为储砖,砖道底部温烫,脚踩在上仿佛踏在煮沸之炭。

  “水少了!”有人喊了一句,蹲在水缸边用瓦罐汲水。

  再过半柱香,张辅忽觉前方看火的督役竟迟迟未回,一干人等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又过片刻,那名管事的兵卒仍未归来。张辅目光一凝,直觉不对。

  身边的流民却似习以为常,嘀咕着道:“这窑头也常偷懒,溜出去喝酒去了。”

  言语未落,已有几人停了手头活计,靠墙坐下喘气,甚至有人偷偷抓起未干砖胚边角啃食泥巴里混着的谷糠碎末。

  张辅未动,吴惘低声:“这地气有点怪。”

  “嗯?”张辅转头。

  吴惘抬了抬下巴,“你没发觉脚底在震?”

  话音刚落,耳边忽传“咔啦”一声轻响。

  众人皆是一愣,脚下忽如虚空。

  “快退——”

  吴惘猛地一声喝,尚未来得及挪步,整片地面猛然塌陷!

  砖胚、土块、人影,全数坠入下方黑洞,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摔落声。

  等张辅从昏眩中恢复意识,身旁一阵呻吟,他挣扎着爬起,只觉四肢酸痛、耳中嗡鸣。

  鼻端却嗅到一股冷冽微甜的气息。

  他睁开眼,眼前已非炽热窑洞,而是一片幽蓝色的地下空域。

  四周岩壁呈半熔状,隐约可见条条如脉络般的矿石光痕,在岩层中蜿蜒闪烁,如水中月华。洞底有一泓静水,泛着微光,照亮头顶一方穹壤。

  那光……并非火,而是某种天然矿物释放出的淡淡蓝辉。

  吴惘从一堆砖屑中挣扎起身,抹去额上尘土,低声道:“不是天然洞。”

  张辅四下望去,果不其然——岩壁上竟有极细的刻痕,纵横交错,如符非符,似是某种古老标记。

  张辅望着那幽蓝的光壁,眼神骤然一凝,喃喃道:

  “这地方……我见过。”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个诡异镇子的后山、那座破庙之下的地洞——同样的岩质、同样的纹痕、同样的幽光。

  不,那不是巧合。

  他目光扫过四周慌乱的流民,又回想起中午官兵发下的那批带着甜香的饼子。

  “先喂药,再诱入。”他心头一凛,“就像那个镇子……这批人,是被‘引’进来的。”

  他低声道:“大哥,得小心了,咱们……可能会死在这。”

  吴惘却神色如常,语气淡然:“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说罢,他弯腰捡起一把随落下来的铁锹,顺着幽蓝的光脉走向最深处的洞口。

  张辅回头望了眼那群神情惶恐的流民,再看吴惘毫不迟疑地迈步钻入黑暗,终是咬牙紧随其后。

  就在此时——

  “嗖——”

  头顶忽有动静。

  一名持弓官兵探身洞沿,举弓俯射,箭头寒光一闪。

  “快躲开!”有人惊呼。

  “你们想干什么!”

  乱叫声起,数十名流民惊慌仰头,才见洞顶官兵如林立鬼影,正将弓弦拉满。

  “放!”

  数十支羽箭呼啸而下,箭雨倾泻,溅起瓦砾与尘灰。

  但诡异的是——

  箭势虽猛,伤人却极轻,多是擦伤、偏射,仿佛并非意在杀人,而是……

  逼人入洞。

  张辅心头一凛:“他们……是要赶人往下去。”

  吴惘已消失于洞影中,张辅不敢停留,也翻身钻入。

  流民见状,也纷纷惊惶效仿,或跌或滚,争相逃入那口幽暗地道。

  顷刻之间,洞底只剩落砖残箭,烟尘未散,人影皆无。

  地表上,一名官兵收弓冷笑,回头禀报:“已逼入。”

  “很好。”身后的把总将火把插入地上,冷声道,“封口。”

  窑洞之外,夜风扑面,火光未熄。

  唐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从洞中传出,仿佛地底崩裂,震得尘沙飞扬,几只守门的弓箭手迅速冲入洞中。

  她下意识想上前查看,却被一名官兵一把拦住。

  “站住!”

  “我要进去——我哥还在里面!”她强忍不安,语气中已带哭腔。

  “吵什么!”那官兵不耐地一挥手,随即有人抬来大石,竟就地封堵洞口。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活埋人!”唐晴惊恐地喊。

  “少废话。”一名军士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该换地方了。”

  几辆车停在不远处的林边,有人将她往车边拖。

  “你!把这小丫头押到南边窑场。”

  “是。”

  一名着甲军士走来,接过她的手臂,那手劲不重,甚至有些刻意放缓。

  “安分一点。”那人低声道。

  唐晴愣了一下,抬眼看去——

  竟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司徒顷。

  她眼眶一红,还未出声,司徒顷已将她扶上马车,然后跨步至车前。

  这边几名士卒正收拾器具,也打算一同登车。

  “等等我,我还没——”

  “驾!”

  一声厉喝,缰绳一紧,马车猛然扬蹄,尘沙飞扬,直冲夜色而去,众人猝不及防,纷纷避让。

  “怎么回事!”

  窑场的把总怒喝,揪住身旁一名兵卒衣领。

  “说!那是谁?”

  “我……不知道,他突然驾车就跑了……”

  “该死!私逃!快给我追!”

  “传弓骑队,沿南路围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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