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当刘备重生南宋绍兴三十一年

第36章 蓄势待发

  博州平原上,烈日炙烤着龟裂的土地,蒸腾着扭曲的热浪,这已是被围困的第三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刘备单膝跪在一匹被布条蒙住眼睛的战马旁,左手轻抚马颈上暴起的血管,右手匕首的锋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他的动作极其精准小心,刀刃轻轻划入皮层,刚好切断表浅静脉又不伤及动脉。

  暗红的马血立刻如细泉般涌出,顺着匕首的血槽滴入下方撑开的皮囊。

  “大哥,这……这真能解渴?”李嗣周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细小的血珠,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不断鼓胀的皮囊,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又放开。

  刘备的额头沁出汗珠,顺着眉骨滑入眼睛,刺得生疼也不敢眨眼。

  “不能过三指深……”他喃喃自语,手腕稳如磐石,“否则伤到动脉,战马就……”

  话音未落,战马突然扬蹄挣扎,捆缚的绳索深深勒进肌肉。

  “按住!”刘备低喝一声,李嗣周立刻扑上前用全身重量压住马背。

  刘备趁机快速取出准备好的金疮药,混合着草木灰按在伤口上。

  战马痛苦的嘶鸣被麻布堵在口中,化作沉闷的呜咽。

  直到马匹喘息渐平,刘备才长舒一口气,皮囊中的马血泛着诡异的泡沫,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

  他晃了晃皮囊,血水在囊中发出粘稠的声响。

  “传下去,”刘备将皮囊递给亲兵,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每人只许含一口,在舌根处慢慢咽。”

  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却连唾液都已耗尽。

  放点血但又不能伤到马匹,难度很高,这是保命的技艺,还是当年被曹军铁骑多次包围时学会的,得感谢曹丞相当年的追杀!

  就在刘备半跪在滚烫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给战马放血时,冯谷的先锋军已经完成了对博州城的合围。

  博州三十里外的运河拐弯处,阮小二带着三十艘槽船静静潜伏在芦苇荡深处,船身随着浑浊的河水微微起伏。

  “二哥,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阮小五压低嗓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船帮上干涸的血迹。

  昨夜收拢的百余溃兵此刻蜷缩在船舱里,有人昏迷中还在呓语,有人伤口仍然在渗出血水,将舱底染成淡红色。

  这群残兵带来的消息混乱不堪,有说晁盖中军遭遇金兵全军覆没的,有说晁盖被围困等等,阮小二和阮小五不知道该信谁。

  阮小二沉默如铁,古铜色的脸庞映着粼粼水光,他盯着河面上漂浮的芦苇,细细思考着。

  “就算戴宗当即便去求援,可东平府的援军至少要两天才能到。”阮小五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低,“天王若是活着,他们……怕是也撑不到……”

  “闭嘴!”阮小二厉喝打断,惊的芦苇丛中的白鹭扑棱棱飞起。

  就在这时,岸边芦苇突然晃动,一个浑身湿透的汉子从中钻出,此人正是冯谷的信使!

  信使在运河边找了许久,看到惊起的白鹭他决定往这边查探,终于被他寻得,从贴身的油布包里掏出一封血书。

  “阮家兄弟,天王的信。”

  阮小二急忙跳上岸,接过血书,其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但晁盖的印信和“水陆并进,攻破博州”几个字清晰可见。

  两人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跟信使约好子时两军同时动手。

  信使的身影消失在芦苇丛中,阮小二猛地站起,水珠顺着他的衣襟簌簌滚落。

  他一把扯开腰间酒囊的木塞,仰头灌下一大口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

  “小五,”他抹了抹嘴,酒液顺着下巴滴在甲板上,“我带弟兄们去探探路。”

  那双常年被河水浸泡的眼睛微微眯起,“若遇埋伏,红色火箭为号,你带着弟兄们撤退。”

  不等弟弟回应,阮小二已纵身跃入另一艘槽船。

  五十名精挑细选的水鬼紧随其后,黝黑的肌肤上泛着水光。

  行至半途,众人如鬼魅般翻入河中,只留下几圈渐渐扩散的涟漪,他们嘴里叼着芦苇杆,腰间别着分水刺,在浑浊的河水中潜行。

  阮小二半身浸在河水中,湿透的粗布衣衫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

  他拨开眼前的芦苇,眯起被河水刺痛的眼睛,前方水道最窄处,两座新筑的水寨如同巨兽獠牙,木栅高耸,箭楼林立,碗口粗的铁链泛着寒光,将整个江面横锁。

  这博州刺史张桐确实不是庸碌之辈,自夹谷突被温都离斩杀那夜起,他就预感到梁山必来攻城。

  而且他觉得那些骄横的金人将领靠不住,于是变卖家产,硬是募得八千精壮,此刻城内尚驻守着三千披甲士卒,个个都是他亲手挑选的悍勇之徒。

  收到宋江密信那日,张桐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简直是送到口中的功劳。

  他本想在运河拐角后的盲区设下埋伏,只待梁山水军靠近水寨,藏在盲区的战船齐出,堵住去路,定叫那些水贼插翅难飞!

  可惜完颜亮为伐宋备战,早把境内懂水性的壮丁抓了个干净,他现在有船没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咽喉要道增设水寨。

  阮小二潜到水寨下方,发现金人竟然在河底也布满密密麻麻的铁蒺藜。

  “二哥,这阵势……”身后水鬼的声音有些发颤。

  阮小二吐掉嘴里咬着的芦苇杆,那根中空的茎管已经被他咬得稀烂。

  “回船!”他低喝一声,五十余人像一群水獭,在河水中划出一道道暗流,无声潜回漕船。

  船队里,阮小五正焦躁地用牙齿撕扯着指甲边的倒刺,见兄长归来,立刻扑到船边:“如何?”

  阮小二摇了摇头,发梢的水珠甩在甲板上,很快被木板吸收。

  他抓起酒囊灌了一大口,“木栅入水三尺,铁锁如碗口大小。”

  阮小五一拳砸在船舷上,正要说话,却见兄长突然眯起眼睛。

  “现在只能等。”阮小二粗糙的手指蘸着河水,在船板上画出水寨简图,“等冯谷攻势猛烈时,这里的守军会被抽调去增援,那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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