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胸针
湾流客机穿梭于平流层,下方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林阳燊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凉的孔雀胸针,黄豆大小的翡翠毫无预兆地幽幽亮起。微光流转间,一行细密如蚁的泰文在金属底托上一闪而逝。
柒叔的声音在脑中炸开:“这玩意儿不简单,恐怕沾染了那位的执念和因果。是个标记,甚至可能是把钥匙。那泰文,八成跟她在清迈的死劫有关。”
回到香港,林阳燊名义上仍在玛丽医院ICU的无菌病房里“垂死挣扎”,享受着交趾观提供的二十四小时生命体征监控套餐。实际上,他被“软禁”在交趾观名下的一处高级公寓,每日与背上那套越来越像活物的“高科技符印系统”斗争。
这鬼东西力量增幅确实可观,代价却是永无止境的能量汲取。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逼得他不得不尽快寻求“售后服务”。
公寓内。
林阳燊捻着那枚孔雀胸针。
按照柒叔的指点,他划破指尖。
一滴血珠被他挤了出来。
轻轻抹在胸针的翡翠之上。
背后的符印系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图。
一阵微麻感,从后背传来。
随即,一股细微的能量顺着他的经络,缓缓导入指尖。
血珠,噗哧一声接触翡翠。
胸针上的泰文,骤然爆发出幽光!
那些泰文瞬间化作无数扭曲的符号。
紧接着,就是一段属于某位女明星的记忆,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顶住!别让它冲垮你的识海!”柒叔的声音在他脑中厉声炸开。
剧烈的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
泰文信息如同退潮般散去,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一阵阵后怕的余悸。
与此同时,孔雀胸针上的翡翠光芒大盛。
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悄然弥漫开来。
一个穿着白色旗袍、面容模糊的女性虚影,在他身前一闪而逝。
轻柔的歌声,伴随着零星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清迈湄宾酒店的顶层套房……
一个弥漫着浓郁香料与血腥味的古老房间……
墙壁上那些诡异无比的符号……
还有,一阵阵低沉沙哑的诵经声……
“是邓丽君的残魂碎片。”柒叔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她当年死得蹊跷,绝非简单的哮喘发作。”
“她是卷入了某种极其邪门的仪式,魂魄被困,甚至……被利用了。”
“这胸针上的泰文,应该就是指向当年事发地的关键线索。”
林阳燊正思忖间,加密卫星电话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承宁”二字。
他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承宁的声音:“林顾问,曼谷一行,‘业绩’尚可。”
“鉴于你与‘冥币3.0’项目的‘适配性’持续提升,董事会决定提前启动下一阶段的‘员工福利’。”
“——符印系统深度优化与业务模块拓展。”
“这有助于提升你在处理‘高净值客户’特殊需求时的稳定性与效率。”
林阳燊听着,语气平静地回应:“承宁道长,我这身子骨最近感觉背后的系统不太稳定。”
“能量消耗也大了不少。”
“正想向观里申请,做个全面检修和升级。”
“哦?”承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如此甚好。”
“观里已为你预约了东南亚最顶尖的‘灵疗技师’,明日启程。”
“相关费用,自然由‘员工福利’全包。”
林阳燊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意。
借着公寓内昏暗的灯光,他再次审视手中的孔雀胸针。
结合刚才涌入脑海的泰文信息,以及邓丽君残魂记忆的破碎片段……
一个位于清迈的模糊地点,渐渐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湄宾酒店,1502号房。
交趾观的效率,高得令人心悸。
次日,林阳燊便被“护送”上了一架飞往清迈的航班。
临行前,承化那张万年不变的僵尸脸,出现在停机坪。
他递给林阳燊一份密封的文件袋:“这是客户的‘特殊需求’。”
“也是你这次‘技术升级’后的第一个考核项目。”
“处理干净,别辱没了交趾观的招牌。”
承化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在他和孔雀胸针之间来回扫过,意味深长。
林阳燊拆开文件。
里面只有一张邓丽君八十年代的黑白宣传照。
以及一行泰文地址。
那地址,正是他昨夜推断出的——湄宾酒店,1502房。
照片的背后,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净化”。
这帮老谋深算的老道士,算盘打得真是精明到了骨子里。
就在他准备登机时,机场大厅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廉价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二手烟和劣质香水混合的怪味。
他的目光在林阳燊身上逡巡片刻,随即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男人压低了声音,用蹩脚的粤语说道:“林生,行个方便,带样嘢过清迈,酬劳好说。”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腋下的黑色公文包里,露出一角用黄符包裹的物事。
林阳燊只瞥了一眼,便认出那黄符上画着的,是些似是而非的南洋巫咒,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
“不必了。”林阳燊声音冰冷,径直走向舷梯。
男人显然不死心,连忙追上几步,声音压得更低:“林生,这事同邓小姐有关。”
“你身上有她的因果,我们老板想请你帮个手,了了这段孽缘。”
“事成之后,这个数字。”他伸出五个手指,在林阳燊面前晃了晃。
林阳燊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他,眼神锐利:“你们老板是哪位?”
男人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小本经营,名号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林生若是有意,到了清迈,自然会有人与你接洽。”
林阳燊没有再回应,转身登上了飞机。
柒叔的声音,却在他脑中适时响起:“这人身上有股子南洋降头师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尸臭。”
“他说的那个老板,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清迈这潭水,比你想的,要浑得多。”
飞机起飞。
林阳燊闭目养神。
突然,后背的符印系统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股刺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预警都要来得强烈!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浸湿了衬衫的衣领。
脑海中,一道类似于被分离开来的破旧佛母轮廓一闪而过。
它似乎与清迈的某个未知存在,产生了某种微弱而危险的共鸣。
舷梯下。
承化面无表情地目送飞机远去,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身旁,一名身着黑色泰丝衬衫的男子躬身道:“先生,一切按计划进行。”
“清迈那边,‘种子’已经发芽了。”
承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很好。”
“让他自己送上门,我倒要看看,这催生出的果实,成色究竟如何。”
“必要时,我们也要分一杯羹。”
清迈,雨夜。
飞机降落在略显空旷的国际机场。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草香,浓郁的茉莉花香。
以及……一阵若有若无,仿若来自彼岸的女人歌声。
交趾观派来的接机人,是个沉默寡言的本地青年。
他将林阳燊径直送往一家名为“The Imperial Mae Ping Hotel”的酒店。
——正是当年邓丽君香消玉殒的湄宾酒店。
踏入酒店大堂的瞬间。
林阳燊怀中的孔雀胸针,猛地一烫!
那熟悉的,哀婉的歌声,在他耳边清晰回荡,挥之不去。
他入住的房间,赫然是——
1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