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砺昏迷不醒，眉头紧锁，像被困在痛苦的梦魇里。林阳燊轻拍他的脸，没有反应。林阳燊叹气，将杨砺拖到沙发上安置好。

　　“这小子情况不太妙啊。”

　　“当然不妙。赤脉贯睛不是闹着玩的，发作起来轻则精血外泄，重则心脉崩裂。”

　　林阳燊掏出钟发白给的泛黄古籍，借着昏暗灯光翻看。书页密密麻麻，诡异符文咒语，渗人插图。

　　“这老狐狸给的什么破玩意儿。”

　　他皱眉，满眼晦涩难懂的玄门术语，根本看不明白。

　　“让我看看。”脑海里传来0829007不耐烦的声音，“你这脑子，理解不了这种高深东西。”

　　林阳燊闭眼，让0829007接管视觉。一股力量在他脑海流动，快速翻阅记忆。

　　“有意思，《阴债解析》确实有点门道。”0829007的声音带着惊讶，“上面记载，杨砺的问题不只赤脉贯睛。”

　　“什么意思？”林阳燊问。

　　“他的问题在于他姐姐的阴债出了问题，导致这笔债务还在不停滚利。”0829007解释，“钟发白给了解决赤脉贯睛的方法，但若不彻底解决债务，就会源源不断产生新的诅咒。”

　　林阳燊眉头紧锁，“即使解决了这次赤脉贯睛，他以后还会遇到新麻烦？”

　　“没错。你是能解决一次两次，可若是遇到新的问题，那就束手无策了。”

　　林阳燊陷入沉思。昏迷中的杨砺，过往种种异常在他脑海闪现。痴迷血腥，残忍对待弱小，病态冷漠……这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我有个推测。”

　　“根据我曾当过公司高管的经历，这种情况很像债务重组后的连带责任。”

　　“什么意思？”林阳燊问。

　　“可能是杨砺当时被附体作为催收人，非法操作想保住他姐姐，造成现如今本金还完利息还在不停叠加。”0829007分析，“当年他姐姐估计把他当成了担保人，杨砺的同理心估计就是被当做抵押物收走了。”

　　林阳燊恍然，“难怪他对兵器和生命那么渴望，痴迷比自己弱小的生物。他在下意识地想从生命的流逝中汲取一部分，填补债务。”

　　“没错。”0829007赞同，“他灵魂有所缺失，所以表现出这种异常行为。”

　　林阳燊站起身，在狭小房间来回踱步。无数念头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大胆计划上。

　　“这么说，只要我们把之前的利息暂时填补上一部分，让下面相信他有还款意愿，从而同意暂时冻结债务延期还款就行了？”林阳燊眼中闪过精光。

　　“理论上是这样。”0829007声音带着犹豫，“但问题是，拿什么填补这笔利息？”

　　林阳燊嘴角勾起神秘弧度，“到时候再把他的命格和别人一换，清空代理人信息，让刚死的人当杨砺下去还债。靠着头七这几天瞒天过海，相信可以把这笔账变成死账。”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0829007声音带着赞赏，“不过，找谁去替杨砺还债？”

　　林阳燊沉默片刻，眼神闪过决断，“之前我领着杨砺拜了那颗榕树当干爹，写符箓告知借运，它没反对。为什么不带他去试试借寿还贷？”

　　“你疯了？”

　　“那可是一棵树！你想从一棵树那里借寿？”

　　“为什么不呢？现如今天机混乱，地气动荡，归属问题刚解决。它一棵树应该不会跳出来暴力催收吧？”

　　0829007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这个疯狂计划的可能性。

　　“你确定那棵树有足够的寿命借？”

　　“当然。”林阳燊自信，“那可是一棵百年老榕，根系发达，生机勃勃。借它几十年寿命，它应该不会介意。”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但还有一个问题。”0829007声音带着担忧，“杨砺现在这个状态，能撑到我们带他去见那棵树吗？”

　　林阳燊看向昏迷中的杨砺，眉头紧锁。他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黑色粉末。

　　“这是什么？”

　　“越南交织观观主朴算用的玳瑁壳磨成的粉，楼下那两兄弟拉来的投资，听说是从他们祖师棺材里带出来的陪葬品，可灵了。”林阳燊解释，“用这个可以暂时稳定杨砺的状态，让他撑到见那棵树。倒是便宜这臭小子了。”

　　林阳燊小心翼翼将龟壳粉撒在杨砺眉心，指尖轻按，帮助粉末渗入。随着粉末渗入，杨砺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平稳。

　　“看来有效果。”林阳燊松一口气，“现在等他醒来，带他去见那棵树。”

　　“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吗？”0829007声音带着犹豫，“如果失败了，后果可能很严重。”

　　林阳燊沉默片刻，眼神闪过坚定，“别无选择。不这样做，杨砺迟早死于赤脉贯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不多说了。这个计划风险很大。”

　　“我知道。”林阳燊点头，“但是，为了救杨砺，这个风险值得冒。”

　　就在这时，杨砺发出一声低吟，眼皮微颤，似乎要醒来。

　　“他醒了！”林阳燊凑上前，轻拍杨砺的脸，“杨砺，能听到我说话吗？”

　　杨砺缓缓睁眼，眼神迷茫又带着恐惧。

　　“我……我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林阳燊解释，“现在没事了，我暂时稳定了你的状态。”

　　杨砺挣扎坐起身，环顾四周，确认处境。

　　“那个女鬼……”

　　“赶走了。”林阳燊安慰，“不过她可能还会回来。必须尽快解决你的问题。”

　　“怎么解决？”杨砺声音充满绝望，“我试过那么多方法了，你现在还没解决，让我怎么信你？”

　　林阳燊深吸一口气，将计划告诉杨砺。杨砺听完，脸上表情从震惊到犹豫，最后复杂。

　　“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吗？”杨砺问，声音颤抖。

　　“不确定。”林阳燊坦诚，“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这样做，你迟早死于赤脉贯睛。”

　　杨砺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林阳燊松一口气，“那现在出发吧。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赶到那棵树。”

　　杨砺挣扎起身，脸色苍白，眼神恢复神采。

　　“走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林阳燊点头，扶着杨砺走出好运面馆。夜色已深，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发出昏黄光芒。夜风吹拂，却吹不开台风天厚重压抑的云层，暴雨随时倾倒。除了中元节，这种时候遮蔽天机万物齐喑，难怪这种厉鬼能不附身跑上来催收。

　　两人向着那棵百年老榕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