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与新生之梦,黑暗与光明之实(蔓延)
童谣的呜咽声在地下室回荡,像一根生锈的钢针反复穿刺陈冥的耳膜。那声音并非单纯来自空气振动,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壁剐蹭,每一次音节转换都伴随着神经纤维被撕扯的幻痛。他攥紧金属卡片,黏液已凝固成血痂,将他的手掌与卡片黏合成畸形的共生体。卡面上的爪痕蠕动起来,暗红纹路如血管般延伸至他的虎口——那里传来细微的啃噬感,仿佛有无数幼齿在皮下试探,用乳牙的钝刃锯开他的真皮层,将卡片更深地楔入血肉。
教室的焦黑门板在他面前轰然倒塌,扬起的灰烬中浮动着蜡笔的刺鼻气味。那不是普通的蜡味,而是混合了蜂巢腐败后的甜腥与动物脂肪焦化的恶臭。陈冥跨过门槛,靴底碾碎的并非瓦砾,而是一截截半融的蜡像手指——它们仍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尖黏连着彩色蜡笔画残片。那些断指在压力下发出湿黏的吱嘎声,像被踩扁的蛞蝓般喷出粉红色蜡浆。第二块碎片卡在窗框裂缝中,画面是扭曲的星空,星辰被拉长成蝌蚪状的泪滴,背面血字写道:「梦吧梦吧,数星星的孩子,蜡油会替你擦眼泪」。那些字母边缘参差不齐,像是用指甲蘸着血反复描摹过。
地下室的童谣应声接续,女童嗓音骤然分裂成三重和声:最底层是溺水者的咕哝,中间层夹杂着老式留声机跳针的咔嗒声,最高亢的声线在“擦眼泪”三字上陡然崩断,化作指甲刮擦黑板的噪音。陈冥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猩红,视野边缘浮现出细密的蜡泪滴落痕迹——那些半透明的泪珠在空气中悬浮,每一滴都包裹着微型人脸,正用肿胀的眼睑对他眨动。他踉跄扶住墙壁,掌心却按进一团绵软的物体——
一只泰迪熊布偶嵌在焦痕中,纽扣左眼已被蜡油浸透,右眼突然转动,玻璃瞳孔倒映出陈冥扭曲的脸。它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蜡牙,那些牙齿排列成同心圆,喉管深处传来湿漉漉的吮吸声。金属卡片在他手中发出高频震颤,像垂死动物的痉挛。陈冥反手割向布偶喉咙的瞬间,那具躯体突然爆开,蜡浆喷溅在他的锁骨上,灼烧出焦黑的五线谱烙印。沸腾的蜡液里浮动着音符状的黑色虫豸,正沿着他的颈动脉往耳蜗里钻。
【诅咒载体已摧毁:1/7】
【精神污染指数上升至32%——听觉异常强化,童谣音量提升300%】
【认知防火墙已启动,精神污染指数下降至12%童谣音量降低100%】
教室深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有十吨生蚝被倾倒在混凝土地面上。陈冥抹去睫毛上凝结的蜡油,看见天花板垂落数十条半透明蜡泪,汇聚成倒悬的人形轮廓。它的面部缓缓凸出孩童五官,嘴角却裂至耳际,露出食道里旋转的蜡齿涡轮。哼唱的童谣突然变调:“痛吧痛吧,说谎的孩子……”每个字都滴落着淡黄色蜡油,在地面凝成尖叫的人形蜡像。
蜡融者的手臂突然延长,蜡油滴在陈冥肩头,瞬间腐蚀出森森白骨。他看见自己的锁骨像被泼了强酸般塌陷,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蜡液。挥动卡片斩断那截手臂时,断肢在落地时增殖成三个尖叫的蜡婴——它们的脐带是燃烧的引信,肚脐眼正喷出青绿色火苗。系统提示音与童谣重叠炸响:
【警告!逆向吟唱触发条件:当童谣播放至第四句时,用金属卡片划破自己左手掌心,以玩家血液改写歌词韵脚】
陈冥舔舐着卡片边缘渗出的黏液,尝到铁锈与融化的蜡味。他的味蕾在接触到液体的瞬间长出白色蜡膜,舌面上浮现出微型歌词。第三块碎片上的画面正在融化——画中教室燃烧着青绿色火焰,火苗里蜷缩着无数蜡制孩童,他们的瞳孔是跳动的火星。背面血字正在溶解重组:「烧吧烧吧,逃跑的孩子,蜡灰是你最后的吻」。那些字母像水蛭般扭动,吸食着他滴落的汗液。
蜡融者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后脑勺浮现出七只布偶的眼睛同步睁开的景象。那些虹膜里各嵌着一枚金属卡片,正随着童谣节奏往眼球深处钻。陈冥在剧痛中咧开嘴角,金属卡片狠狠刺入自己掌心——
“错了。”他对着虚空呢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碎片上。血珠在接触画纸的刹那膨胀成胚胎状,表面浮现出倒写的歌词。“童谣的韵脚应该是……”
鲜血触到血字的刹那,所有蜡像凝固。地下室传来脊椎被拧断的脆响,像有人折断了世界的承重柱。隐藏任务进度条在视野中浮现:【真相回溯:15%】,数字边缘渗出蜡油。倒计时:【05:27:41】的每一个数字都由微型蜡婴拼成,它们正啃噬着时间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