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利依旧笑着，只是眼神中的笑意少了很多。

　　他画了一个传送门，通向酒店的套房。

　　“老师，不早了，就不要打扰我父母睡觉了。”

　　古一点点头。

　　众人陆续穿过传送门，在套房的沙发上坐下。

　　格温显得有些不安，她知道古一，但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但现在她接触到了。

　　她的蜘蛛感应一直在提醒她，这里的气氛太危险了。

　　不要逃跑！不要逃跑！就呆在原地不要乱动！任何异动都会被吃掉的！

　　这大概就是她蜘蛛感应给她传递来的消息。

　　和平时提醒危险准备躲避模糊感应不同，这次的蜘蛛感应显得原始而清晰，就像是生物本能一样给出了它所认为的最优解。

　　布罗利指着杰夫说：“史黛西小姐，麻烦你带着我的宠物回家睡一会儿，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情。”

　　等布罗利说完话，格温的压力骤然一消，她慢慢站起，朝着酒柜走去，自顾自拿了一个杯子。

　　“抱歉老板，我也有些好奇关于现在的情况，况且作为你的助理，我也需要做好服务工作。”

　　她拿起酒瓶给众人都倒了一杯，轮到莫度时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旋即展开微笑。

　　她把酒收了回去，拿起客房服务电话，给莫度又点了一杯牛奶。

　　一切打理好，她优雅地坐在布罗利身边。

　　“呀。”

　　等坐定后，她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蜘蛛战衣，还没有脱掉面罩。

　　格温脱掉了面罩，用手轻轻揉着几下自己的金发，使其蓬松自然垂落，然后用蛛丝做皮筋绑了一个马尾。

　　单看面容，确实是一个都市丽人的样子。

　　虽然蜘蛛感应还是在隐隐作响，但现在的她还有些必须在这儿的理由。

　　布罗利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也行，不过停止摆弄你的头发吧，这里有两个光头。”

　　先不说古一，莫度其实有头发，只不过是因为刚剃掉的关系，所以头上仅有一些黑茬。

　　听到布罗利的话，莫度先坐不住：

　　“对老师尊重点，布罗利！她这是在帮你！”

　　布罗利没有管莫度，对着古一说道：“嘿，老师，说说我为什么要死了？”

　　古一瞳孔外圈散发着金光，仿佛要把布罗利看穿一样。

　　但就算古一指出了布罗利的大部分布局，他的面色似乎也没有多少变化，反而愈发吊儿郎当。

　　“因为失控。”古一抬起酒杯，放在口边。

　　“多么难得啊，一个一出生就意识到自己会失控的人，硬是靠着掩饰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社会精英，没有任何人发觉。

　　从始至终你只有一张心理医生山姆森给你伪造的一张心理疾病的单据。

　　不能生气？

　　你身体里蕴含着无比庞大的能量，但这些能量对你来说不是恩赐，反而变成了诅咒。

　　你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但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失控。

　　你在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你开始布局，开始寻求解决方法和另一种方式。

　　你想在卡玛泰姬找到解决的办法，但从现在的你来看，似乎并没有得到完全解决。

　　但你的另一种方式，我看已经布局的差不多了。

　　那就是在你失控时，尽可能的培养和找到人，控制住自己，或者杀死自己。

　　意外的是，你从没在杀死自己这上面产生一点犹疑，就像是在准备一场精准的手术。

　　画下刻线，然后一刀一刀毫无感情地切割在自己身上，你像给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葬礼。

　　死在那些复仇者手上，或者说死在你的朋友手上。

　　你相信他们，相信他们哪怕再弱小，哪怕再不够格，他们总会找到办法杀了你。

　　我不知道你的所有盘算，但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你成功了。

　　钢铁侠将自负抛去，将危机扛于双肩。

　　浩克明白自身存在的意义，不再怀疑自己。

　　蜘蛛侠深陷黑暗，但他现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责任的含义。

　　甚至于绿魔，他在这个世界也成为了英雄了，一个抛去执念的完美英雄。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他们都会组成射杀你枪里的每一颗子弹。

　　一个冷静的疯子，明知自己要死，却不断地隐忍，隐忍，就为了有一天盛开在世人面前，再以极尽绚烂的方式凋零。

　　布罗利，你快要死了，也许以你想要的方式死去，也许毁了这个世界的所有。”

　　古一终于喝下嘴边的酒。

　　“啪！啪！啪！”

　　布罗利放下酒杯给予了古一刚刚演讲热烈的掌声。

　　“老师，你说的全对，有好多事情我甚至自己都没有想的那么深远，但你都点破了。”

　　房间内鸦雀无声。

　　莫度和格温都震惊地看着布罗利。

　　莫度因为震撼，甚至还不小心捏碎了装着牛奶的杯子。

　　几片细碎的玻璃扎在他的手上，但他却像是毫无感觉一样看着布罗利。

　　如果老师说的是真的，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做了刚刚那些事情。

　　那就太恐怖了。

　　他根本不尊重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而是把世界当做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然后要在自己死后，在这个游乐场里竖起一座丰碑或者把这个游乐场变成陵园。

　　三个月的相处只是让他感觉布罗利是个性格有些恶劣的有钱人。

　　就和很多来卡玛泰姬的有钱人一样，意外接触到了这个世界，怀着好奇踏入进来。

　　有些留了下来成为学徒之一，有些则是没有天赋黯然离去。

　　虽然他嫉妒布罗利，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天赋的，并且除了说话难听些，对人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三个月，他的银行存款就因为平时给布罗利私人授课的费用就多了十几万。

　　他不禁发问：“老师，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假使布罗利真的做了这么多事情，但他也是从另一个角度维持秩序，他明白自己会失控，所以期望有一天在自己失控时有人阻止，这没什么不好的。

　　我们应该拯救他，而且我认为这应该是一场私人的谈话，作为外人的我并不应该参与进来。”

　　古一笑了起来：“你当然应该参与进来，莫度。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救他，但必须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莫度一愣：“我？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放弃成为至尊法师，让布罗利接任我的位置，未来你成为他左右手，像哈密尔辅佐我一样辅佐他，你愿意吗？”

　　莫度脸色微变，但是他没有过多纠结。

　　“如果这样能拯救他的话，我愿意！

　　我践行的是自然之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的话，那么我自己也会觉得我配不上至尊法师的名字。”

　　古一欣慰地笑了，转头看向布罗利。

　　“那么你呢？成为至尊法师还是继续你那个令人惊艳的死亡计划，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如果你死了，你造成的一切都将被那个不可知的存在抹除，换句话说，你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

　　“老师，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可以听听你准备怎么解决我的问题吗？”布罗利说道。

　　“那就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古一站起身，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莫度站起身，破天荒地拿起酒给自己灌了一口，有些酸涩地说。

　　“damn，兄弟，你为什么还要考虑，那可是至尊法师啊，你还考虑什么。”

　　布罗利到处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法术的气息，面色凝重地抓住莫度的双肩。

　　“莫度，你相信我吗？现在不是什么至尊法师的事了，听着，我们他娘的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