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四年,忻州第二次整修,万历丙申巡抚中丞魏允贞行部至忻,慨然太息,亟令主者揣厚薄、度崇卑、量经费,凡既具矣,与督府王公合疏以闻,报可。
知府后门,两个人影在阴影处窸窸窣窣。
“林知府,你怎么就轻易放过夏小桥了!”
“赵小姐啊,你可知那顾怀兮是谁?听说过京城第一神捕没?”
“他不会就是……”
“没错!他就是六扇门总部头,在他眼皮底下,你还敢乱来?”
“怪不得功夫如此高。”
“何止功夫,六扇门的手段朝廷江湖都得忌惮三分!看他跟那夏女子关系不一般,你可得小心了。”
“林大人,你觉得让他娶我,可行?”
“赵小姐,你莫不是看上这位神捕大人了,这、这恐怕不好办啊!听说他在京城可是有婚约的。”
“林知府,若这件事情你不帮我,那你私相授受、贪污修建款项的事儿,我们赵家可就不好保密了。”
“赵小姐,你这是威胁本官?”
“不敢,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夏小桥现下不是正在府衙,我们就……”
……
夏小桥虽然没有被囚禁在暗湿的牢房里,但是房门外也有捕快看守,门外还上了锁,窗子也上了锁,想溜走也是不容易的。
“夏姑娘,吃饭了。”门外递进来一盒饭,迅速就把门锁上了。
夏小桥正好饿了,打开饭盒,看见里面还有她最喜欢的清蒸鲈鱼,喜不自胜。凑近一闻,心中骇然,有毒!
“夏小桥!”窗边跳进一熟悉的人影。
“沐阉人,你怎么来了?顾大人呢?”夏小桥心中惊喜,悄悄询问道。
“你忘了我师承机关大师吗?开这些小锁不在话下。”如此关头,沐琰也不忘自夸几句。
“情况怎样?”夏小桥打断他。
“顾大人已经约了赵家小姐见面,想必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沐琰看见桌上的饭菜,正想下筷,却被夏小桥拦住。
“别碰!饭菜有毒!”
“有毒?!好啊,这忻州知府还敢下毒。”沐琰气得把筷子摔下,“跟我一起出去。”
“我现在还不能走,你去把这件事通知顾大人。”夏小桥冷静道,林知府不可能因为小小的偷盗罪而致自己于死地,就算顾怀兮查明是赵思思自导自演的,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这破知府,看来是不想好好做了!我现在就去找顾大人,你自己小心一点。”沐琰看见夏小桥点点头,从窗户处溜走了。
两头石狮子雄赳赳地立在朱红色的大门口,门上挂个一个金晃晃的牌匾“赵府”。
顾怀兮走进赵府后院,几处假山是用玉石做的,有一片牡丹花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愧是忻州首富,这架势怕是与京城宁王府有得一拼。
“顾公子,你来了。”赵思思看见走进来的顾怀兮,语气变得异常温柔。
“顾公子,这边请。”赵思思把顾怀兮带进一处凉亭,沏上了最昂贵的茶水。
听说顾怀兮要来赵府见自己,心花怒放,穿上了最不爱穿的粉红色裙子,因为那天晚上见夏小桥穿过,以为顾怀兮喜欢女子穿粉红色。
“赵小姐,你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顾怀兮单刀直入,毫不犹豫。
“顾公子,我做什么了?我不是很明白?”赵思思装得一脸无辜。
“为何自导自演,冤枉夏小桥偷盗赵府财物?”看着赵思思,顾怀兮皱了皱眉。
“顾公子何出此言,昨晚七夕灯会,我和婢女出去观灯,身上的珠玉确实被盗走。后来我追到街角处,发现了夏姑娘。”赵思思赶忙解释道。
“七夕节她一直与我一道,你身上的珠玉,她还不屑于偷盗。”顾怀兮呡了一口茶,继续道,“赵小姐,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顾公子,你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赵思思急得站了起来。
“说,你想做什么!”顾怀兮冷漠道。
“顾公子,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夏姑娘自然没事儿。”赵思思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
顾怀兮看着她,眼神示意她说说是什么条件。
“你娶我,只要你成为我赵家的女婿,我赵家自然保你一生吃穿无忧,不用再打打杀杀。至于夏姑娘,自然也能如此,我赵家会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赵思思觉得她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只要答应你的条件,你就能让知府放人?”顾怀兮继续喝了一口茶,说实话,这个茶还不错。
“当然!”赵思思一脸得意,觉得这个六扇门顾大人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你们赵家虽说是忻州首富,可也就一介商人,无官无职,怎能说动知府大人?”看来忻州知府与赵家私下里可不止这一件交易。
“忻州知府的把柄都在我爹手里,他怎敢不听话!官商相护,这个世道本就如此。”赵思思心心念念全都是顾怀兮,这句话会惹出多大的祸端她却是没注意。
“赵小姐,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自己冤枉夏小桥?”忻州官商看来得清理一番了。
“是我做的又如何?”赵思思全盘托出,毫不在意,觉得顾怀兮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赵姑娘的条件甚是诱人,我需要考虑考虑,先行告辞。”说完,顾怀兮立马提剑走人,这忻州的天是该换换了。
赵思思看着顾怀兮的背影,觉得越发俊朗,一脸不舍。
客栈房间里,沐琰把夏小桥被下毒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顾怀兮,虽然一般毒药伤害不了夏家大小姐,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顾怀兮的底线。
“沐兄,以你的轻功赶到二百公里外的石门驿站需要多久?”顾怀兮一本正经地问道。
“咳咳——”赶回来正在喝水沐琰被呛到:“不吃不喝不休息,一天可以来回。”
“忻州知府贪污修建税款,赵家同流合污,我已修书一封,沐兄,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交到石门驿站魏巡抚的手上。”说完,顾怀兮取下腰间令牌以及一封书信交给沐琰。
“顾大人,你这是要累死我!”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沐琰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拿起令牌和书信,冲出了客栈。
“咻咻——”两名暗卫不知从何处下来,恭敬地站在顾怀兮前面:“顾大人,有何吩咐?”
“去忻州知府后院保护夏小桥。”刚说完,两名暗卫消失不见。顾怀兮坐在房间里品着茶水,准备去街上逛逛。
忻州城里,二百四十四家商户,五十七家为赵家分铺,赵家财力独大,三家居于赵家之下,各自拥有二十家分铺,剩余一百二十七家为普通商户。
顾怀兮调查了赵家与其余三家商铺,发现这四家的盈利均是只赚不亏,其余普通百姓经营的小店铺需要每个月都上交保护费到赵家,忻州百姓表面其乐融融,背地里却敢怒不敢言,赵家搜刮普通商户的利润,忻州知府再剥削各大商户。官商相护,欺压百姓,冤假错案,看来这忻州骨子里已经腐败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