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顷刻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带来了本月的第一场大雨。
“哎呀,好端端的怎么就下雨了……”刘诗霞慌忙地跑到了屋檐下,理了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的衣服和头发。
“本来打算去花田的……哎,算了,等下回家换身衣服吧……”刘诗霞望着眼前的大雨和街上匆忙躲雨的人群。
“姑娘可是在等雨吗?”
身后一阵温柔的声音传来,刘诗头一看,只见一位翩翩若然的公子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伞。
“正是,公子您是……”
“在下白无亦,方才见姑娘在此地踌躇许久,想必是着急回家却被大雨困住了吧……”白无亦笑了笑。随后撑起了那把伞:“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可愿与在下共撑一把伞,由在下来送姑娘回家。”
“这……那……那麻烦公子了……”刘诗霞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而且脸上还微微泛起了红晕。
“姑娘愣在那儿做什么?是怕在下对姑娘动手脚吗?”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刘诗霞连忙摇了摇头。
“那姑娘就跟在在下后面吧……免得姑娘多心……”
白无亦在前面走,刘诗霞在后面跟。恍惚间,刘诗霞感觉雨声渐渐小了;望着白无亦的身影,她的内心突然感觉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撞。
“姑娘的家在哪?”白无亦突然问道。
“呃……青骢街烟柳巷二百三十四号。”
“到了。”
“哎?”
“方才姑娘就躲在青骢街烟柳巷二百四十号的屋檐下……”白无亦笑着说道:“若是姑娘换个地方躲雨的话现在早就到家了……”
“啊这……嘿嘿……”刘诗霞尴尬地笑了笑。
“还是说……姑娘是在刻意等在下呢……”
“才没有呢!你个流氓!”刘诗霞羞红了脸,冲着白无亦喊了几嗓子后捂着脸跑回了家里。
刘诗霞换下了被淋湿的衣服,趴在了被子里。一想到白无亦的身影,她就觉得内心有些痒,便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
“呦,白公子,方才干嘛去了?”白无亦刚一进门,陶绮雯就在一旁问道。
“方才见一位姑娘被大雨困在屋檐下,便送她回去了……”白无亦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那把伞。
“白公子送过的姑娘可不少啊……”
“什么?”
“没什么。奴家只是好奇,那么多美女从白公子的身边经过,白公子莫非就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没有。”白无亦斩钉截铁:“我中意的,只有陶姑娘你啊……”白无亦突然凑到了陶绮雯的身边,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切,公子可真会说笑。不过就凭这点小伎俩休想骗到奴家,奴家可不是刚才你送回家的那个傻白甜。”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了,用点小伎俩怎么了?”白无亦突然将陶绮雯推到在了床上。
“哎呀,白公子别急嘛~还有三个月呢~”
“我看着急的人是你吧,你刚才把手放哪了?”
“哎呀,奴家见公子突然冲过来就想挡一下,谁料公子就……”
(接下来的画面请各位自行想象。)
刘诗霞本来对白无亦有些在意,但在此后一个月未与他相见,便逐渐忘却了,直到……
己卯年建巳月,大雨。
刘诗霞站在烟柳桥上,望着桥下湍急的河水。
几日前,她收到了一封来自白无亦的信,信上说要在今日与她在烟柳桥上相见。
为了这次见面,她特意画了一个精致的烟熏妆。可谁料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一下子将她的烟熏妆弄花了。
“抱歉,在下来迟……姑娘这是被谁欺负了?尽管跟在下说,在下去找他算账!”
“没有没有,公子误会了……今天我本来画了妆,但是这大雨……”
“噗……姑娘先擦一擦吧……还是说想让在下帮你擦?”
“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刘诗霞连忙转过身去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
“哦,对了公子,这个送给你……还望……公子收下……”
刘诗霞递给白无亦一个荷包。
白无亦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个步摇。
“予君步摇,一步一响,一步一想……对吗?”
“没想到公子还知道这个……”刘诗霞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了,只不过姑娘可能要等上三个月……”
“哎?”
“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姑苏城的人,家中有要事处理……不过姑娘放心,三个月后我会写一封信给姑娘,收到信后姑娘就抓紧收拾,到时候会有轿子来抬着姑娘。”
“这……好……”
毕竟人家都这么说了,刘诗霞也没有多想。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无亦才和她告别。
“那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闲暇时间,刘诗霞就倚在窗边等着白无亦的来信。
申时二刻。
“呦,白公子,这是哪位姑娘的荷包啊~”陶绮雯看见他提了个荷包进来,随口问道。
“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切,下大雨你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荷包?鬼信啊……”陶绮雯夺过了他手里的荷包,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呦,这荷包上还有气味呢,让我看看……予君步摇,一步一响,一步一想……寓意倒是不错。哎呀,只是可惜了那位小姑娘,白公子可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你说对吗?白、公、子……”
陶绮雯看向白无亦,随后将那个荷包扔到了一旁的火炉里。
“陶姑娘这是……”
“别姑娘姑娘地叫我,搞得奴家和你的那些姑娘们一样……”陶绮雯突然将脸凑了上去。
“再说,我可不喜欢别的姑娘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好……我下次注意……呃啊……”
陶绮雯手一使劲,白无亦晕倒在了地上。
“那么作为惩罚,今晚就由白公子来陪奴家吧……嘻嘻嘻……”
己卯年建未月初六。
“欸?这是……”刘诗霞起床后,发现窗户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辰时二刻,明月酒楼——白无亦。”
“是白公子!啊,还有半个多时辰,我先画下妆吧,上次的烟熏妆被大雨弄花了,这次我在画一次,让白公子好好看看……”
刘诗霞坐到梳妆台前,认真地化着妆。
她刚画完一半,就听见外面锣鼓喧天,十分热闹。
“姐姐,外面怎么了?”
“这你都不知道?陶家大小姐今日结婚,正赶往白公子家呢……”刘诗瑾在一旁说道。
“白公子?是白无亦吗?”
“对啊?怎么了?”
“没……没怎么……”刘诗霞眼里顿时失去了光芒。她放下笔,发了疯了一般向门外跑去。
”哎!你干什么去!诗霞!”
辰时一刻,明月酒楼。
“白无亦!”刘诗霞跑到白无亦身边,“你不是说要和我……”
“你是谁?”白无亦问道。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向了刘诗霞,她鼻子一酸,忍住了眼泪。
“我是刘诗霞啊,你难道忘了三个月前……”
“我不认识什么刘诗霞,姑娘若是无事的话还是请回吧……”白无亦转身向屋内走去。
“我……呜……”刘诗霞坐到了地上,失声痛哭。
“婚礼将启,整肃立,诸君安坐,以待正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刘诗霞抱着脑袋,发了疯一样不知念叨着什么。
“今日诚邀诸君,齐聚此地,品美酒,赏佳肴,恭贺白陶二虎,姻缘美满,秦晋之好——”
刘诗霞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酒楼。
酒楼外,是和三个月前一样的大雨。
刘诗霞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划过她的脸颊,打湿她的衣裳。
她脸上的半边妆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若你早与她人两心动,何苦让我错付了情种……”
她一边唱着,一边缓缓地走向烟柳桥。
烟柳桥下,是平静的河水。
“小姑娘,你也是来钓鱼的吗?”一位身披蓑衣的大伯向她打招呼。
钓鱼?喂鱼算了!刘诗霞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姑娘!啊!来人啊!”
片刻后,刘诗霞被捞了起来。但气息全无,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白无亦的婚房内,多了几个血红的大字:
我不会放过你的,白无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