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对不起
曹达华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配枪。
这个细微动作让李怡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道陈年疤痕——那种形状的伤,只可能是军用匕首造成的。
货轮突然鸣笛,刺耳的汽笛声中,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出现在甲板上。
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码头,最终停在他们的藏身之处。
“走!“
曹达华猛地拽住李怡向后撤,几乎在同一秒,他们原先的位置被子弹掀起了水泥碎屑。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钟可儿哼着儿歌收线,五彩的风筝在天际划出优美的弧线。
忠义蹲在旁边整理风筝线轴,没注意到她背包里露出一角的弩箭手柄。
“忠义,我去下洗手间。“
她的声音甜得像掺了蜜,转身时裙摆扫过草地,带起几片枯叶。
洗手间隔间里,胡森正对着手机狞笑:
“再加五十万,否则明天头条就是'钟氏千金产下畸形儿'...“
隔间门突然被推开,胡森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到镜子里映出钟可儿冰冷的面容——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天真模样?
“姐姐为了那个孩子...“
钟可儿轻轻旋转弩箭,胡森的喉结发出可怕的“咔咔“声,“吃了整整一年的抗抑郁药。“
当她拔出弩箭时,门口传来拖把倒地的声响。
陈伯呆立在门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恐惧。
钟可儿叹了口气,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钢琴弦。
深夜的档案室,李怡的指尖停在一份1987年的医疗档案上。
泛黄的纸张上,“器官移植“四个字被反复描画过。
捐赠者姓名栏里潦草地写着“无名氏“,但血型检测报告上的盖章医生赫然是现任卫生局副局长。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李怡迅速关掉台灯。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到那辆黑色轿车上走下来的人影时,呼吸为之一窒——那人袖口的金袖扣,和码头上的风衣男子一模一样。
“找到有意思的东西了?“
曹达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不知何时进来的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国际刑警徽章,“二十年前那场移植手术,接受者现在可是个大人物。“
档案室的门在这时被轻轻推开。
两人同时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曹达华的手瞬间按在了枪套上。
“晚上好,先生们。“
来人微笑着摘下金丝眼镜,“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李怡知道,他挖到了手术刀下的真相。
卫生局副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藏着一份被特殊药水处理过的移植记录,显影后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受赠者名单!
这是李怡接下里的重点跟踪方向。
雨夜,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李怡靠在事务所的窗边,指间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香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电话那头,周晋杰的声音沙哑而急促:
“李怡,你查得太深了……‘老板’已经注意到你了。”
李怡的瞳孔微微收缩,烟灰从指间跌落。
“谁是‘老板’?”
他低声问。
电话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周晋杰压抑的喘息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能调动特警队……能改写司法档案……你斗不过——”
“砰!”
一声枪响从听筒里炸开,随后是电话落地的闷响,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李怡的手指攥紧了话筒,指节泛白。
周晋杰死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曹达华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脸色凝重:
“李怡,出事了!”
他甩出一份档案,上面印着“绝密”二字。
档案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周晋杰的尸体躺在血泊中,身旁散落着三本假护照,目的地分别是柬埔寨、缅甸、老挝。
“器官贩卖,跨国网络。”
曹达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周晋杰临死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李怡缓缓吐出一口烟,眼神冷峻:
“他提到了‘老板’……一个能操控司法系统的人。”
曹达华的脸色变了。
凌晨三点,废弃码头。
李怡和曹达华蹲在集装箱后,盯着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货船。
几个黑衣人正搬运着印有“医疗用品”字样的金属箱,动作谨慎而熟练。
“国际刑警盯这条线半年了。”
曹达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完全不像平日那个大大咧咧的搭档,“他们利用东南亚的医疗船做掩护,摘取器官后直接空运出境。”
李怡侧目看他:“你怎么知道?”
曹达华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徽章——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
李怡的呼吸微微一滞。
“我不是来查器官案的。”
曹达华的眼神锐利如刀,“我是来查‘老板’的。”
远处,货船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猛地掀开金属箱——里面赫然是一具苍白的尸体,胸腔已被剖开。
李怡的胃部一阵翻涌。
“行动!”
曹达华低喝一声,瞬间拔枪冲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放倒了两个守卫,枪枪命中要害——这不是普通警察的枪法。
李怡紧跟其后,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
货船甲板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冷冷注视着他们,手里握着一部卫星电话。
“老板。”
翌日,阳光明媚的公园里,钟可儿牵着风筝线,笑容甜美。
“忠义,你看,飞得多高!”
她仰头望着天空,眼神纯净得像个孩子。
不远处,秘闻记者胡森正鬼鬼祟祟地按着相机快门,嘴角挂着贪婪的笑。
“钟小姐,再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胡森凑近她,压低声音,“你姐姐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如果媒体知道了,钟家的股价会跌多少?”
钟可儿的指尖微微收紧,风筝线勒出一道血痕。
“我去趟洗手间。”
她柔声对忠义说,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洗手间内,胡森刚推开隔间门,一支弩箭便“嗖”地钉入他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缓缓倒下。
钟可儿面无表情地拔出弩箭,用湿巾擦拭干净,随后从胡森口袋里摸出那张畸形婴儿的照片,轻轻撕碎。
“姐姐的名声,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她转身离开,却在门口撞见了清洁工陈伯。
老人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瞪大,手中的拖把“咣当”落地。
钟可儿叹了口气,从袖中滑出一把细长的匕首。
“对不起,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