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寨建于沙漠绿洲处,以土石房为主,偶有些木质茅草铺,整个寨子的人都是男丁,间有姑娘在寨子中走动,都是被寨子里的人强抢回寨子的。整座寨子管控得像军营一般,寨中有男子操练,会定时有人马巡逻。
夏小桥和白皓腕躲在一水缸后,心情揶揄,就一个马贼窝,还逃不出去了?夏小桥眼神死盯着前方,前方那人不就是马贼首领吗?
“将军,这是新的布防图。”
“大皇子的书信已到。”
“朱翊钧,这江山该易主了!”
……
将军?布防图?大皇子?夏小桥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他们该不会想谋权篡位吧?!
心里骇然,没注意脚下一滑,水缸晃动起来。
“谁?出来!”
糟糕!夏小桥拉起白皓腕就跑,独眼龙迅速追上,直抓她后背,夏小桥一个回旋踢,闪过他的手力。
“是你们?!”独眼龙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呵,在老子地盘上还想逃走?”
“小桥,你快走,别管我!快去找顾大人!”白皓腕深觉自己连累了小桥,推搡一把,伸手拦住独眼龙。
“你手无缚鸡之力,还逞能?”独眼龙不屑地拉过白皓腕甩给了自己的下属,继而朝夏小桥出了一掌。
夏小桥跃起闪过:“独眼龙,是个男人就与我单打独斗!”
“小妮子,你这是自不量力!”独眼龙快速出拳,想一站定胜负,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功夫超出他的预料,轻盈的身子闪过拳头,还往前送了一套掌风。
独眼龙笑了笑,这手法真是不错!若能留下她,也许有用。
“不打了,谈个条件?”夏小桥退后一步,朝他挑了挑眉。
“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条件。”独眼龙道。
“你我本无仇,何必咄咄逼人。”夏小桥虚晃了下面的人群,如此入骨的寒风,刺眼的风沙,还穿得这样单薄,想必财力紧缺。
“说说看。”独眼龙心中确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三百匹布料,三千石粮食,换我们安全离开。”夏小桥这一路上,赚钱的活不多,败财的事儿一堆,心甚痛啊!
独眼龙心下一惊,他还真的缺钱,养寨子这么多兄弟,仅凭抢夺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就眼前这个小妮子,能有什么办法搞来这么多货物。他还真是有些会怀疑道:“小妮子口出狂言,就凭你?你能从哪儿弄来布料和粮食?”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独眼龙见她神态自若,略微思忖了一番:“三天,三天时间若是老子见到这些货物,便放你们走,若是没有见到,那就把你们俩送给老子的弟兄们,他们也是很久没见到中原这么水嫩的姑娘了!”
“七天!”夏家的商队由师姐带领着,还在长安县的天一酒楼,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
“小妮子,你莫不是哄骗老子?”独眼龙怀疑道。
“七天!外加三千两白银!”夏小桥咬牙切齿道,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儿没事儿,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完了。
独眼龙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张口就是三千两:“你是谁?”
“京城夏家,夏小桥!”
“京城来的?夏家?说!你与夏昭什么关系?”独眼龙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白色衣裙与沙尘共舞,在打斗中划伤的血渍仿佛盛开的莲花,配着她凌厉的神情,显得有些夺目。
“正是家父。”夏小桥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世。
独眼龙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夏昭,好像眼前这个小姑娘眉眼之处与他不是太像,但骨子里的狂傲却是不减反增,收起敌意道,“原来是夏将军的女儿,好,七天就七天!”
夏小桥心下想着父亲年少时当过将军,看样子与这独眼龙是旧识,听他下属也尊称他将军,想必他应该也是带过兵的人,如今沦落到当马贼,这其中必定有诸般原由,不过现在不是了解陈年旧事的时候,得赶紧找到顾大人和沐琰为重。
二人达成约定,独眼龙命令手下好吃好喝招待着夏小桥和白皓腕两人,但却把两人分开,白皓腕被关在一处房间里,而夏小桥自由一些,目的就是怕她们再一起商量着逃跑,囚禁着白皓腕,愣夏小桥也不敢乱来。
夏小桥要来纸笔,信上告知在长安县的师姐,此时节盛行西北风,以水路送财物到浣纱江,再以快马加鞭送到沙漠外界。本来是半月的路程,这样应该能七日内送到,祈求老天这七日不要下雨。
黑风暴已停止,风沙飘荡,天空昏黄无光。
沐琰撑着身子勉强站起,醒来的时候看见顾怀兮在不远处躺着,似乎晕了许久。他突然冷笑了一下,任凭人的力量再强大,在这样的自然灾害下,连顾怀兮这样的人都会束手无策。
沐琰缓慢行到顾怀兮面前,脸上不再是以往放荡不羁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冷漠的表情。他抽出腰间的玉箫,举起后突然变出雪白的剑刃,发了狠一般朝顾怀兮刺去,却在刺入胸膛的一刹那收住了手,脑海里蓦地想起顾怀兮说他们是兄弟。兄弟、兄弟……顾怀兮,这次我就放过你。
远处行来一群人,前头是紫衣妖娆,红衣瑟瑟的两个美丽女子,后边紧跟着四个男子,最后是轿夫抬着一顶黑色绣着硕大云纹的轿子,在沙漠中越来越近。
“恭迎主上!”紫衣女子便是苍穹阁右护法紫苏,朝着沐琰单膝跪地,恭敬道。
一旁的赵思思看着沐琰的脸怔住了,怎么可能?自己虽从未见过不戴面具的主子,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沐琰?!她忆起之前还把主子打落下悬崖。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属下不知道您就是主子!”赵思思赶紧跪下,她是见识过自家主子的恐怖手段的,她还不想死。
“恭迎主上!”后面的四个男子便是苍穹阁东西南北四大堂主,他们和轿夫丫鬟一起跪下喊道。
沐琰接过紫苏递过的手帕擦着玉箫,慢条斯理,看不出表情。他拿起玉箫放在赵思思脖子边,内力催动瞬间变成了一把通体雪白,剑尖带着淡紫色光芒的剑。
“赵思思,你多次不听命令,坏本主大事,恐怕是留你不得了。”沐琰握着剑柄朝赵思思凑近了几分,可以见到她脖子渗出了血丝。
赵思思不敢乱动,却害怕地喊道:“主子,属下委实不知道,倘若知道您就是主上,借属下一万个胆也不敢啊!”
赵思思感觉脖子上顿了一顿,闭着眼睛不敢乱动,突然沐琰收回了雪魂,它又化成玉箫模样安静地躺在沐琰手上:“若再有下次,你就去见你爹娘吧。”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赵思思浑身出了冷汗。
“主子,他要带走吗?”紫苏看着晕倒在地的顾怀兮,脸色苍白。
沐琰挥了挥手:“不必,回苍穹阁。”
说罢,便上了黑云轿。沐琰本欲盗取顾怀兮身上的藏宝图,现下觉得,自己苦苦寻求不如坐收渔翁之利。